左冷禅盯着台下跳脚的不戒和尚,指节攥得发白。
这疯和尚三番五次搅局,分明是故意拆他的台!
可脸上却半点怒意不露,只声音沉得像淬了冰:
“大师既已身披袈裟,便该守佛门清规,收了那无明火,莫要再插手我五岳剑派的事务。”
话音刚落,一股无形的威压骤然散开,像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不戒和尚被这气场逼得后退半步,刚要撸袖子反驳,
手腕却被身旁的哑婆婆和仪琳一左一右死死攥住。
他瞪着眼睛挣扎了两下,终究只能狠狠甩了甩袖子,闷哼一声别过脸去。
全场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左冷禅扫了圈鸦雀无声的台下,嘴角刚勾出一抹冷笑。
只要镇住这些跳梁小丑,总掌门之位便是囊中之物!
可没等他开口,一道阴阳怪气的嗓音突然炸响:
“哎哟喂!左盟主这气派,是要直接当五岳的家啊?”
众人循声看去,正是那自称“浪里小白龙周伯通”的怪人。
此人正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
“说好的比剑夺帅呢?合着就是走个过场,让你嵩山派吞了其他四派?”
这话像根烧红的针,一下戳破了左冷禅精心营造的“众望所归”假象!
台下顿时起了骚动,有人低头私语,有人偷偷瞥向左冷禅的脸色。
左冷禅的脸“唰”地沉了下来,眼神像刀子似的剜向那怪人。
他刚要厉声呵斥,却见一道身影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是岳不群。
他脸上挂着温煦如春风的笑,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狂喜。
这怪人来得太是时候!他正愁找不到由头把水搅浑,对方竟主动送来了机会!
岳不群先朝左冷禅拱手,语气诚恳得近乎谦卑:
“左盟主息怒,这位周兄性子直率,话虽糙了些,却也不是全无道理。”
左冷禅皱着眉没接话,心里暗忖这岳不群又要耍什么花样。
不等他细想,岳不群已经转过身,对着全场朗声说道:
“左盟主雄才大略,武功更是盖世无双,岳某素来打心底里敬佩!
若论总掌门之位,别说华山派,就是整个五岳剑派,怕是也没人比左盟主更合适!”
这话一出,左冷禅的脸色稍缓,台下众人也纷纷点头。
毕竟左冷禅这些年明里暗里经营,嵩山派实力确实最强,岳不群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就连一直紧绷着脸的天门道人,都难得没反驳。
可下一秒,岳不群话锋陡转,眉头猛地拧成疙瘩,语气里添了几分痛心疾首:
“只是……左盟主,我们五岳并派,初衷是什么?
是为了联手抗衡魔教,是为了护卫武林正道啊!”
他往前踏了一步,声音提得更高,字字恳切:
“若是总掌门之位连一场比试都免了,直接定下来,天下英雄会怎么看?
他们会说我五岳剑派行事不公,说我们五岳无人,连个敢上台比试的都没有!”
“到时候,非但不能同心抗敌,怕是还要被魔教那群妖人笑掉大牙!
传出去,我五岳剑派的脸面往哪儿搁?
岳某一想到这儿,就如鲠在喉,寝食难安啊!”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连眼角都泛红了。
活脱脱一副“都是为了江湖道义”的谦谦君子模样。
既把左冷禅捧到了高处,又悄无声息地把“比剑”和“五岳声誉”“抗魔大业”绑死在了一起。
你左冷禅要是不同意比试,就是不顾五岳声誉,就是耽误抗魔大业!
这顶帽子,左冷禅戴不起。
左冷禅的脸瞬间又沉了下去,盯着岳不群的眼神里满是寒意。
好个岳不群!看似为他着想,实则把他架在火上烤!
高台之上,一直沉默的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飞快交换了个眼神,眼底全是凝重。
方证大师双手合十,暗自念佛:
“阿弥陀佛。岳先生这番话,句句都在为五岳着想,可字字都在逼左冷禅接受比试。
左冷禅野心勃勃,若真让他统领五岳,恐非武林之福。
可岳先生这心机……也着实令人心惊啊。”
冲虚道长捻着山羊胡,手指微微动了动,心里打着算盘:
左冷禅霸道,岳不群伪善,这两人无论谁做总掌门,对武当派都没好处。
若是能借比试让他们两败俱伤,互相消耗实力,倒也是件好事。
定闲师太攥紧了手里的念珠,指节都泛了白。
她倒不在乎谁当总掌门,只盼着恒山派能在这场风波里保住,别被卷进这趟浑水。
至于莫大先生,依旧低着头拨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