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了。” 老张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听不出喜怒。“处理掉。”
林秀如蒙大赦,又如同坠入更深的冰窟!她猛地缩回手,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处理掉?是指她手上沾的血污?还是指…那个报废的铁人?她不敢问,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
老张的目光越过林秀,如同冰冷的标尺,扫过地上那个彻底沉寂、肩头闪烁着不规则濒死光芒的异常铁人,以及掉落在不远处、沾着林秀血迹的锋利金属碎片。
“清理干净。” 他再次吐出冰冷的命令,没有丝毫解释的余地。然后,他那只骨节粗大、布满老茧的手,极其缓慢地伸进了油腻工装的上衣口袋。
林秀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又是那个深棕色的小瓶?!
然而,老张掏出来的,是一个巴掌大小、形状扁平、闪烁着微弱红光的金属仪器,比之前的遥控器更复杂,上面布满了细小的按钮和指示灯。
他不再看林秀,目光落在那个报废的铁人身上,手指在那仪器上迅速而精准地按了几下。
“嗡——”
一声低沉、如同巨大昆虫振翅般的嗡鸣声,猝然从仪器内部发出,打破了死寂!这声音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低频震动,仿佛能穿透皮肉,直抵骨髓!
嗡鸣响起的瞬间,地上那个报废铁人肩头原本微弱闪烁、濒临熄灭的光芒,猛地爆发出最后一阵刺目而混乱的红绿强光!紧接着,那光芒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能量,骤然熄灭!彻底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与此同时,那具僵硬的躯壳内部,传来一阵极其细微、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咔哒…”声,仿佛有什么精密的内部结构在瞬间被强行熔断、锁死!
嗡鸣声停止。
废料场上只剩下夜风的呜咽。那个报废的铁人,彻底变成了一堆冰冷、沉默、毫无生气的金属与僵化物质的混合体,与周围的工业垃圾再无区别。
老张收起仪器,重新揣回口袋。他的目光最后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林秀惨白的脸和下颌那道渗血的伤口,又扫过她沾满污泥和血迹的工装。
“跟上你的‘铁人’。” 他的声音比夜风更冷,“天亮前,路线必须走完。”
说完,他不再停留,高大的身影如同融入墨汁的阴影,无声地后退,迅速消失在废料堆后浓重的黑暗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巨大的压力骤然消失,林秀双腿一软,差点再次跪倒在地。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冰冷的空气夹杂着浓烈的铁锈和死亡气息灌入肺中,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下颌的伤口随着咳嗽的动作阵阵抽痛,提醒着她刚刚与死亡擦肩而过。
她下意识地看向脚边那堆肮脏的工业垃圾——那片暗黄色的药片就藏在那里!一个冰冷的秘密,一个足以致命的证据。
巨大的恐惧依旧缠绕着她,但这一次,恐惧之中,悄然滋生出一丝异样的、冰冷的决绝。老张的冷酷,阿娣哥非人的状态,报废铁人身上找到的同款药片…这一切像一张巨大的、黑暗的网。那片被她藏起来的药片,是网上一个微小的破洞,也是她窥探这黑暗深渊的唯一缝隙。
她必须知道真相!为了阿娣哥!也为了她自己!
林秀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她不再看那堆垃圾,猛地转身,踉跄着追向阿娣那再次开始移动的、僵硬冰冷的背影。
“沙…沙…”
脚步声在死寂中继续。
这一次,林秀的目光不再只是麻木地追随着牧鞭屏幕上的红点。她的视线,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死死锁在阿娣高大僵硬的背影上,尤其是他左肩——那个与金属手臂相连、裸露着复杂金属基座和线路管道的位置!
刚才阿娣被牧鞭电击时,那基座上爆闪的刺目绿光!那个报废铁人失控时肩头同样混乱闪烁的光芒!还有…老张手中仪器发出嗡鸣时,报废铁人肩头光芒的瞬间熄灭!
问题就在那里!在那嵌入血肉的冰冷金属深处!在那闪烁的指示灯背后!
林秀的心跳得又快又重,如同擂鼓。她紧紧攥着冰冷的牧鞭,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仿佛那不是引导的工具,而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武器。她死死盯着阿娣肩头基座上那持续明灭的、微弱的暗绿色指示灯,每一次闪烁,都像冰冷的嘲笑。
药…那暗黄色的药片…一定和这指示灯有关!和这“铁人”的状态有关!
她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几乎要在阿娣的工装上烫出洞来。那件肮脏的、被油污和不明暗色污迹浸透的藏青色工装,紧紧包裹着阿娣哥残存的躯体,也掩盖着肩头基座与血肉相连的恐怖接口。
接口…那里是唯一能看到内部结构的地方!刚才那个报废铁人,工装被撕裂,露出了肩头混乱闪烁的基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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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极其大胆、极其危险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林秀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