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的心瞬间沉到了冰冷的谷底!巨大的恐惧和悲伤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扑到阿娣身边跪倒,膝盖重重磕在坚硬冰冷的地上。
“阿娣哥…阿娣哥…” 她颤抖着呼唤,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探向阿娣的额头。
烫!
滚烫!
如同烧红的炭火!
那惊人的高热透过她的指尖传来,灼烧着她的神经!阿娣哥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高烧带来的无意识痉挛。他的呼吸极其微弱、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痰音和血腥气,喉咙里发出极其微弱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药…药…” 一个极其微弱、破碎模糊的音节,突然从阿娣干裂灰白的嘴唇里挤了出来。他依旧闭着眼,眉头因为痛苦而紧紧皱着,身体无意识地微微抽搐了一下。
林秀浑身剧震!巨大的酸楚和愧疚瞬间淹没了她!阿娣哥还在想着药!想着娘的药!他根本不知道…不知道给他抹上的是什么东西…不知道那东西可能…
“阿娣哥…你等等…等等…” 林秀语无伦次地呜咽着。她猛地想起李姐冰冷的话——那药是外敷的!不是喝的!阿娣哥的高烧、这可怕的感染…或许…或许还有救?需要消炎药!退烧药!真正的药!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点火星。她挣扎着爬起来,目光在狭小冰冷的宿舍里疯狂搜寻。钱!需要钱买药!她和阿娣哥那点可怜的积蓄,都藏在…
她的目光猛地定在阿娣床铺靠墙的角落。那里塞着一个破旧的、用化肥袋改成的包袱。她扑过去,手忙脚乱地解开系着的布条,在里面一阵翻找。手指触碰到一个硬硬的、小小的东西——一个用旧手帕包了好几层的、薄薄的小布包。
林秀颤抖着解开一层又一层的手帕。里面,是一小叠卷得整整齐齐的零钱。最大面额是十块,更多的是皱巴巴的一块、五毛,甚至还有几枚硬币。这是她和阿娣哥省吃俭用、一点点攒下来的血汗钱,是给娘买药最后的希望。
她数也没数,将那一小卷带着体温的零钱紧紧攥在手心,那硬硬的触感硌着掌心,带来一丝微弱的力量。她看了一眼地上气息奄奄的阿娣,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汗水。
必须出去!立刻!去厂外的小药店!
她冲出宿舍,反手带上门,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厂区后门的方向狂奔!午休时间,后门通常只有个打盹的老头看着,比戒备森严的前门容易溜出去。
心跳在胸腔里狂擂,汗水浸透了后背,冷风一吹,刺骨地凉。她穿过堆满废弃纸箱和油桶的僻静角落,绕过散发着馊水恶臭的垃圾堆,终于看到了那扇锈迹斑斑的、只开了一条小缝的绿色铁皮后门。看门的老头果然歪在旁边的破藤椅上,鼾声如雷。
林秀屏住呼吸,像一只受惊的猫,踮着脚尖,飞快地从那条门缝里挤了出去!
厂外浑浊、带着汽车尾气和尘土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林秀顾不上适应,辨认了一下方向,就朝着记忆中那条挤满小摊贩、尽头有家“惠民药店”的狭窄后街,跌跌撞撞地跑去。
她跑得气喘吁吁,胸口火辣辣地疼。汗水流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路边行人投来诧异的目光,她也浑然不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买药!消炎的!退烧的!救阿娣哥的命!
终于,“惠民药店”那褪了色的红招牌出现在视野里。林秀如同看到了救星,猛地冲了进去。
店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混合着草药、西药和灰尘的怪味。柜台后面坐着一个戴着老花镜、头发花白的老头,正慢悠悠地翻着一本发黄的旧书。
“老…老板!买药!” 林秀扑到柜台前,声音因为剧烈的奔跑和紧张而嘶哑变调,带着浓重的哭腔。
老头抬起眼皮,透过老花镜上缘,慢吞吞地打量着她。目光扫过她沾满油污和可疑暗色痕迹的工装,扫过她惨白惊恐、布满汗水和泪痕的脸,最后落在她因为奔跑而剧烈起伏的胸口和紧紧攥着零钱的、还在颤抖的手上。
“买什么?” 老头的声音慢悠悠的,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
“消炎药!退烧药!最好的!快!我哥…我哥他快不行了!” 林秀急切地、语无伦次地说着,将手里那卷被汗水浸湿的零钱一股脑拍在柜台上,“钱…钱都在这!您快拿药!”
老头皱了皱眉,似乎嫌她拍得太响。他慢条斯理地放下旧书,站起身,佝偻着背,在身后那面摆满了各种药盒的玻璃柜里慢悠悠地寻找着。他的动作慢得让林秀心急如焚,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铁板上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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