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丝轻松,只有更深的、冰冷的茫然和绝望。她甚至不敢再看桌上那个深棕色的小瓶,更不敢看老张的眼睛。她几乎是踉跄着、手脚并用地转过身,扑向那扇冰冷的铁皮门。
她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抓不住门把手。拧了好几下,才终于拧开。
“吱呀——”
门被拉开一条缝。外面车间那巨大、冰冷、永不停歇的“咯吱…咯吱…”声浪,如同等候已久的怪兽,瞬间汹涌而入,将她彻底吞噬。
林秀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反手带上了门。沉重的闷响隔绝了监工室里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和烟草味,却关不住那深棕色玻璃瓶的冰冷反光,和“娘花地儿”四个字在她灵魂深处刻下的、无法磨灭的恐怖烙印。
她跌跌撞撞地跑回流水线末端,那个属于她的、最不起眼的角落。机器的轰鸣震耳欲聋,汗水、油污和绝望的气息再次将她包围。她麻木地接过赵大壮粗暴塞来的纸箱,麻木地放到打包平台上,麻木地按下按钮。
“嗡——咔哒!咯吱——!”
钢铁巨兽再次咆哮着落下,狠狠碾压着纸箱,也碾压着她残存的、微弱的希望。
她勒紧冰冷的打包带,用尽全身力气。汗水混合着泪水,无声地滑过她沾满油污的脸颊,砸在冰冷油腻的水泥地上,瞬间消失不见。
没有人看她。没有人关心她刚才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流水线永不停歇,传送带如同灰色的裹尸布,源源不断地送来冰冷的“墓碑”。
只有那个深棕色的小瓶,那刻着“娘花地儿”的诅咒,和那份签着她名字的报名表,如同冰冷的毒蛇,盘踞在她刚刚逃离的监工室里,也盘踞在她再也无法安宁的心底。
“咯吱…咯吱…咯吱…”
打包机巨大的声响,冷酷地,一声又一声,碾过这沉闷而死寂的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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