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厚照抬手打断她,目光落在案头的《明代匠作制度考》上。书页边缘的焦痕里,「小冰期」「苜蓿绝收」等字迹若隐若现。
「朕知道是伪造,」他忽然轻笑,「但士绅们不知道。」
王巧儿一愣,随即明白皇帝的用意。她展开《农政全书》抄本,指着「苜蓿抗寒」的段落,忽然福至心灵。
「陛下是说,借古碑之事,行「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朱厚照点头,提起朱笔在密报上批道:「着张恪率太学算生员赴延安府,以「古碑历法不符」为由,重勘苜蓿利弊。」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算生员需携带《泛胜之书》最新注疏,以及浸药面衣与验铅试纸。」
「臣明白,」王巧儿接过话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就说先贤禁匠人议礼,乃因矿冶之气损神,非技艺之过。」
朱厚照大笑,拍案震得金蟾镇纸跳起。窗外风雪呼啸,暖阁内的火铳模型与算珠教具在烛光下投出长长的影子,像一幅工笔细描的《工器兴国图》。
雪越下越大,奉天殿的旗帜在夜空中猎猎作响。远处传来铁锚会工坊的锻铁声,与太学的漏刻声遥相呼应,宛如一曲铁锚与算珠的交响,正在为这个古老的帝国,奏响新的晨钟。而在延安府,张恪率领的算学生员已踏上征途,一场关于苜蓿与礼制的较量,即将在漫天风雪中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