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看。”吕蒙正拉了他一把,脚步加快了些,“那地方不是我们该惦记的,免得惹祸上身。”
李昉收回目光,攥紧了手里的官帽,指尖泛白。他想起堂兄李昉,当年堂兄只是劝赵匡胤缓些攻打南唐,就被冠上“通敌”的罪名,死在牢里时,连尸体都没人敢认领,最后还是他偷偷去城外乱葬岗找了半天,才把人埋了。那时候他就明白,所谓“不杀士大夫”,从来都是句空话。
没过多久,这话就又被印证了。
雍熙四年春,辽国派使者来汴京,想要跟大宋议和,条件是大宋归还之前收复的瀛州、莫州两地。朝堂上,大臣们吵成了一团——有人说该议和,连年征战,百姓早就苦了,能缓几年是几年;有人说不能议和,那两地是将士们用命换来的,拱手让人,就是丢大宋的脸。
翰林学士苏易简站出来,对着赵光义躬身道:“陛下,臣以为,议和可行,但不能轻易还地。可派使者去辽国,商议互通贸易,用岁币换两地安稳,既不用打仗,也能保住疆土,还能让百姓休养生息。”
这话刚说完,赵光义的儿子赵恒就站了出来,反驳道:“苏学士这话不对!辽国就是欺软怕硬,我们要是同意议和,他们以后肯定会得寸进尺,再要其他地方!臣以为,该派大军去攻打辽国,把他们打服了,看他们还敢不敢提条件!”
大臣们立马分成两派,一派附和苏易简,一派支持赵恒。赵光义坐在龙椅上,没说话,眼神却一直盯着苏易简——他早就想让赵恒多掌些权,苏易简现在当众反驳赵恒,就是不给赵恒面子,也不给自己面子。
“苏易简,”赵光义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你可知,你这话说出来,会动摇军心?将士们在前线拼命,你却在这里劝朕议和,还说用岁币换安稳,你是不是跟辽国暗中有往来,收了他们的好处?”
苏易简心里一沉,连忙跪下:“陛下!臣没有!臣只是为了大宋的百姓,为了大宋的安稳,才这么说的!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没有通敌!”
“忠心耿耿?”赵光义冷笑一声,指了指殿外,“朕刚收到消息,你弟弟在瀛州做生意,跟辽国的商人走得很近,还经常给辽国使者送东西。你敢说,你不知道这事?你敢说,你跟你弟弟没有串通,想帮辽国劝朕还地?”
苏易简愣住了——他弟弟确实在瀛州做生意,但只是卖些丝绸茶叶,跟辽国使者根本没往来,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诬陷!他刚要辩解,就见赵光义摆了摆手,对侍卫道:“来人啊,把苏易简拿下,打入天牢,派人去瀛州查他弟弟的事,要是查出来他通敌,就满门抄斩!”
侍卫们立马上前,架起苏易简就往外拖。苏易简挣扎着,对着赵光义大喊:“陛下!臣是被冤枉的!臣是士大夫,陛下不能杀臣!太庙的石碑上写着,不杀士大夫啊!”
可赵光义根本没理他,只是对着大臣们说:“以后谁再敢妄议议和,谁再敢跟辽国暗中往来,不管是谁,不管是不是士大夫,一律严惩不贷!”
大臣们都低着头,没人敢说话。苏易简被拖出大殿时,还在喊冤,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宫门外。
当天下午,赵光义就派了人去瀛州,名义上是查苏易简弟弟的事,实际上,那些人刚到瀛州,就把苏易简的弟弟抓了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打了一顿,逼着他承认跟辽国使者往来,还逼着他说,是苏易简让他这么做的。
苏易简的弟弟不肯认,那些人就往死里打,最后,人没熬过三天,就死在了牢里。消息传到汴京,赵光义直接下旨,说苏易简“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判了斩立决,还下令抄了苏易简的家,把他的家人都贬到岭南流放。
行刑那天,汴京的百姓又围在了刑场周围。苏易简穿着囚衣,头发散乱,脸上带着伤痕,却依旧挺直了脊梁,对着皇宫的方向,大声说道:“朕为士大夫,上书言事,何罪之有?所谓‘不杀士大夫’,不过是宋祖宋宗的谎言!我苏易简今日死了,总有一天,后人会知道真相!”
刽子手举起大刀,刀光落下,苏易简的头掉在了地上。百姓们没人欢呼,只有一片沉默,有人悄悄抹了眼泪——这些年,死在“谎言”下的士大夫太多了,他们早就看明白了,却没人敢说,只能看着一个个忠臣良将,死在刑场上。
苏易简死后没几天,吕蒙正就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身体不好,想辞官回家。赵光义没为难他,准了他的奏请。吕蒙正离开汴京那天,只有李昉去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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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城外的十里亭坐着,李昉给吕蒙正倒了杯酒:“吕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