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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神宗点点头:“准奏。只是介甫,如今反对新法的人越来越多,你要多加小心。”
王安石走出皇宫,晨光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心头的沉重。
第四章 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
熙宁七年的深秋,汴京的梧桐叶落了满地。王安石坐在府中的书房里,听着外面的风雨声,手里拿着苏轼的奏折,上面写满了反对市易法的言辞。曾经与他诗词唱和的好友,如今成了变法的坚定反对者。
“大人,曾布大人求见。”管家进来禀报,声音带着犹豫。
王安石放下奏折:“让他进来。”曾布是他一手提拔的变法骨干,最近却因市易法的执行问题与他产生分歧。
曾布走进书房,身上还带着雨水。他看着满桌的奏折,开门见山地说:“介甫兄,市易法不能再这样推行下去了。开封府的市易务垄断货源,强行压价收购,商户们怨声载道,御史台已经弹劾了三次。”
“商户们?”王安石冷笑一声,“是那些囤积居奇的大商户吧!市易法就是要平抑物价,他们当然不满!”
“可现在连小商贩都活不下去了!”曾布提高声音,“昨天我去御街,卖菜的老汉说,市易务的人强买他的菜,给的价钱还不够本钱,再这样下去,街上就没人敢做生意了!”
“执行中的问题可以改,”王安石寸步不让,“但法不能废!一旦废除市易法,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曾布看着他固执的样子,重重叹了口气:“介甫兄,你变了。以前你还听得进不同意见,现在却只信自己的判断。我看这新法……你是推行不下去了。”他转身就走,披风扫过门槛,带起一阵冷风。
曾布走后,王安石独自坐在书房里,窗外的风雨越来越大。他想起刚推行新法时,韩绛、曾布、吕惠卿等人围在他身边,日夜商议条例;想起神宗皇帝拍着他的肩膀说“朕信你”;想起在江宁雪夜,和老仆一起给灾民发粮的日子。
可现在,韩绛因反对他重用吕惠卿而称病辞官;曾布刚刚闹翻离去;连最开始支持变法的吕惠卿,也暗地里给他使绊子,散播他的谣言。朝堂上,司马光、苏轼等人天天弹劾;民间,因部分官员乱执行新法,百姓怨声载道,都骂他是“拗相公”。
“大人,宫里来人了,说太皇太后病重,让您去慈宁宫。”管家再次进来,脸色凝重。
王安石连忙进宫,慈宁宫里挤满了大臣。太皇太后躺在床上,拉着神宗的手,气若游丝:“官家……王安石的新法……害得百姓苦不堪言……你快……废了新法吧……”
神宗看着病榻上的祖母,又看看站在一旁的王安石,脸色苍白。王安石刚要开口辩解,太皇太后却闭上眼睛,再也没睁开。
太皇太后的葬礼上,王安石穿着丧服,站在人群里。御史们趁机发难,跪在神宗面前痛哭流涕,说太皇太后是被新法气死的,恳请废除新法,罢免王安石。
神宗看着跪在地上的大臣,又看看沉默的王安石,最终挥了挥手:“王相公,你先回江宁休养吧。”
王安石躬身领旨,没有辩解,也没有挽留。他走出皇宫,秋风吹起他的丧服下摆,像一面孤独的旗帜。街上的百姓见了他,有的指指点点,有的唾骂不止,他却目不斜视,一步步往前走。
管家牵着马在路口等他,见他过来,忍不住落泪:“大人,咱们真的要走了?”
王安石翻身上马,没有回头。
马蹄踏过满地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第五章 钟山风雨的千古争议
元丰八年的春天,江宁府的钟山绿意盎然。王安石拄着拐杖,站在山顶的草庐前,望着远处的长江,江面上的船只像叶子一样漂浮。他已经在这里隐居了七年,新法早已被废除,支持他的神宗皇帝也驾崩了,如今的朝堂上,再也没人提起那个曾经震动天下的变法。
“相公,京城来人了。”老仆拿着封信走来,他头发也白了,背也驼了,却还像当年一样跟着王安石。
王安石接过信,是苏轼写来的。信里说,哲宗亲政后,又想恢复新法,让他回京主持,问他愿不愿意。字迹依旧洒脱,却带着几分试探。
王安石将信放在石桌上,风吹过信纸,发出哗哗的声响。他想起当年在朝堂上与苏轼的争论,想起苏轼因反对新法被贬黄州,却在信里说“新法本意甚好,只是执行有误”。
“回封信给苏学士吧。”王安石对老仆说,“就说我老了,不堪重任。但请他转告朝廷,新法中的农田水利法、保甲法,确实能利民强国,若能改良执行,不妨恢复。”
老仆点头应下,看着他日渐苍老的背影,心里发酸。这七年里,王安石常常独自站在山顶,一站就是半天,有时会对着长江喃喃自语,有时会拿出当年的新法条文,一遍遍翻看。
秋收时节,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