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怀德的枪尖猛地扎进地面,枪杆嗡嗡作响。他拔出长枪,枪尖上的泥土飞溅:“备马!”
李府的大门紧闭着,高怀德翻身下马,直接往里闯。家丁们拦不住他,被他三拳两脚打翻在地。他闯进客厅时,李继勋正和媒人喝茶,看见他进来,脸色骤变:“高怀德!你闯我府邸意欲何为?”
“你不能纳妾!”高怀德指着他的鼻子,双目赤红,“雪儿是陛下赐婚的正室,你敢如此欺辱她!”
“我纳不纳妾关你何事?”李继勋站起身,腰间的佩剑“哐当”出鞘,“难不成你还惦记着我的夫人?”
剑锋直指高怀德的胸口,寒光凛冽。高怀德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却终究没敢拔剑。他知道,只要一动手,就是欺君之罪,就是给了陛下处置他的理由。
“你好自为之。”他转身离去,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
回到府中,赵姑娘正坐在灯下等他。桌上的饭菜已经热了三遍,她看见他满身戾气,轻声道:“我听说了。父亲说,陛下早就知道李将军要纳妾,却没说什么。”
高怀德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陛下要的不是恩爱夫妻,”赵姑娘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是让所有功臣都明白,婚事也好,前程也罢,都捏在他手里。谁要是不听话,下场就和李筠一样。”
窗外的雨还在下,打在芭蕉叶上沙沙作响。高怀德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冷掉的饭菜,忽然明白了那场杯酒释兵权的真正用意。陛下不仅要收走兵权,还要收走所有人的念想,收走所有可能威胁他皇位的情感。
第七章 金殿对峙的终局
秋猎时节,汴梁城外的围场旌旗招展。赵匡胤骑着骏马,身后跟着文武百官,猎犬的吠叫声此起彼伏,惊起漫天飞鸟。
高怀德和李继勋都在随行之列,两人隔着几匹马的距离,互不搭理。李继勋的新妾柳氏也来了,穿着一身火红的骑装,不时对他娇笑,引得周围一片目光。
慕容雪坐在马车里,掀起车帘的一角,看着远处高怀德的背影。他穿着铠甲,身姿挺拔,正拉弓射箭,箭矢精准地射中奔跑的野兔。喝彩声传来,他却没回头,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夫人,风大。”丫鬟放下车帘,挡住了她的目光。
围场中央的营帐里,赵匡胤正看着新送来的奏折。赵普站在一旁,低声道:“李继勋在泽州私设关卡,截留赋税,已经有人告到京城了。”
赵匡胤放下奏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以为纳了柳家的女儿,就能和地方豪强勾结?传旨,让高怀德去泽州查案。”
赵普愣了一下:“让高将军去查李继勋?他们俩……”
“就是要让他们去。”赵匡胤拿起一块鹿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朕要看看,高怀德会不会徇私,李继勋会不会反咬。”
旨意传到高怀德手中时,他正在擦拭虎头湛金枪。枪尖的寒光映在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臣领旨。”他接过圣旨,转身就走。
赵姑娘追出来,手里拿着件披风:“泽州天冷,带上吧。还有……小心行事。”她的指尖触到他的手背,冰凉刺骨。
高怀德接过披风,却没回头:“照顾好自己。”
泽州的冬天来得早,刚到十月就下了第一场雪。高怀德带着亲兵查访关卡,雪地里的马蹄印绵延不绝,像一条条冰冷的锁链。李继勋的人显然得到了消息,所有关卡都换上了新的税吏,账本也做得滴水不漏。
“将军,查不到证据。”亲兵低声禀报,“李继勋把所有罪证都推给了下面的小吏。”
高怀德站在雪地里,望着远处的城楼。城楼上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那是李继勋的帅旗。他知道,只要找不到证据,自己就会被反咬一口,说他公报私仇。
夜里,有人悄悄潜入他的营帐,留下一封密信。信是慕容雪写的,字迹娟秀却带着颤抖:“粮仓西角有密道,藏着李继勋截留的粮草和账本。速去,迟则生变。”
高怀德立刻带人赶往粮仓,雪地里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密道里阴暗潮湿,堆放着无数麻袋,打开一看,全是上等的粮草,上面还贴着泽州官府的封条。角落里的木箱里,果然藏着账本,记录着每一笔截留的赋税。
拿着证据回到汴梁,高怀德直接闯进金銮殿。李继勋已经先一步到达,正跪在地上哭诉,说他诬陷忠良。
“陛下!”高怀德将账本呈上,“李继勋私设关卡,截留赋税,证据确凿!”
赵匡胤翻看账本,脸色越来越沉。李继勋脸色煞白,指着高怀德喊道:“是他伪造证据!他和我夫人旧情未了,故意陷害我!”
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高怀德身上。他挺直脊梁,目光扫过李继勋,最终落在赵匡胤脸上:“陛下明察!臣与慕容夫人早已恩断义绝,此次查案,只为国法,不为私情!”
赵匡胤合上账本,沉默半晌,忽然笑了:“好一个只为国法,不为私情。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