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脾气就打朕,”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火气,更多的却是疼惜,指尖微微颤抖,“何苦跟自己过不去?自残做什么?”他抬眼看向殿外,语气陡然沉了几分,“江陌残,传太医!”
澹台凝霜被他攥着,手腕上传来他掌心的温度,竟让她莫名一怔。她低头瞥了眼那道血痕,像是才发现似的,眉头皱了皱,却用力想抽回手:“我没事。”
“没事?”萧夙朝加重了些力道,不让她挣脱,垂眸时眼底的红血丝看得清晰,“血都快滴到地上了,还说没事?是不是非要等这手废了,你才肯听话?”
他的语气带着难得的严厉,可攥着她手腕的手却始终轻柔,仿佛握着什么易碎的珍宝。澹台凝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别开脸,却没再挣扎,只闷闷地哼了一声,眼底的戾气淡了些,倒添了几分说不清的别扭。
澹台凝霜看着太医小心翼翼捧着药箱走近,手腕上的刺痛被他方才那话勾得淡了些,她别开脸,语气依旧带着点硬邦邦的不在意:“小伤而已,何必这么兴师动众。”
萧夙朝没接话,只打横将她抱起。她轻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鼻尖蹭到他衣襟上的龙涎香,心头莫名一软。被放在床榻上时,锦被轻轻裹住腰腹,她听见萧夙朝沉声对太医说:“霜儿爱美,这伤不能留疤,用最好的药。”
澹台凝霜的睫毛颤了颤,忽然开口,声音闷闷的:“你总是这样,把我的喜好记得格外清楚,可伤我最深的也是你。”
萧夙朝正在给她掖被角的手顿了顿,抬眸时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却只化作一声低叹:“朕去给你做烤鱼、风味茄子、话梅排骨,还想吃什么?尽管说。”
“辣菜。”澹台凝霜想也没想,声音带着点故意的任性,“越辣越好,要那种能辣得跳脚的。”
“好。”萧夙朝一口应下,指尖在她发顶轻轻揉了揉。
一旁的太医刚给伤口敷上药膏,闻言忍不住插话:“启禀陛下,皇后娘娘脾胃本就虚弱,辛辣之物还是少吃为好,恐伤肠胃。”
这话像是戳中了什么,澹台凝霜猛地把脸埋进枕头里,肩膀微微耸动起来。细碎的呜咽声透过锦缎传出来,带着浓浓的委屈,像是积攒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
萧夙朝心头一紧,连忙俯身拍着她的背,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哭了?霜儿别哭,别哭……”他朝太医使了个眼色,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纵容,“朕做辣菜,都做成辣的,让你吃个够。”
澹台凝霜在枕头里闷声闷气地应:“好。”顿了顿,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却悄悄松了口,“那……再加一份养胃的菜。”
萧夙朝眼底瞬间漾起暖意。他怎会不知,这是她在给他找台阶下。他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发顶,语气软得能滴出水来:“好,都听你的。”
太医还想再说什么,刚要开口,就被萧夙朝冷冷打断:“滚。”他瞥了眼药箱,补充道,“把最好的胃药留下,立刻消失。”
太医哪敢多言,慌忙取了药放在案上,躬身退了出去,连脚步声都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殿内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萧夙朝轻轻拍着她后背的声音,和她渐渐平复的呼吸声。
澹台凝霜从枕头里抬起脸,眼尾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她微微欠身,伸手勾住萧夙朝的脖颈,将脸颊往他颈窝里蹭了蹭,发丝扫过他的喉结,带来一阵微痒的战栗。
“我委屈。”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软得像团棉花,却重重砸在萧夙朝心上。
他抬手托住她的后颈,指尖轻轻梳理着她凌乱的发丝,掌心的温度熨帖着她的肌肤。“嗯,朕知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全然的了然与疼惜,“都知道。”
那些年的亏欠,那些隐在怒火下的委屈,他又何尝不清楚。
澹台凝霜在他颈间蹭了蹭,鼻尖嗅到他衣襟上熟悉的龙涎香,心里那点尖锐的刺忽然就软了。她微微仰头,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轻轻唤了一声:“老公。”
这两个字带着撒娇的尾音,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瞬间抚平了萧夙朝心头所有的褶皱。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头迎上她湿漉漉的眼,眼底的戾气与疲惫尽数散去,只剩下化不开的温柔。
“哎。”他应了一声,声音低哑得像含着蜜,“朕在。”
殿外的月光不知何时变得温柔,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将所有的尖锐与棱角都裹上了一层暖意。
萧夙朝指尖还停留在她发顶,闻言眸色一亮,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绝妙主意,语气里带着几分雀跃:“明天朕带你去凡间走走,就当是……约会。”他怕她顾虑,又补了句,“宫里有萧尊曜和顾修寒盯着,那两个一个沉稳一个细致,天大的事也能兜住,翻不了天。”
澹台凝霜被他眼里的期待晃了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