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落霜恭敬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陛下,皇后娘娘,御膳房已备好了晚膳,该用膳了。”
这声打断如同冷水泼在滚油里,萧夙朝眼底的情火瞬间被怒火取代。他头也未回,随手抄起榻边的青瓷花瓶,猛地朝门板砸去——
“砰!”
瓷瓶撞在门上,瞬间碎裂开来,青瓷碎片溅得满地都是。他怒吼一声,声音里裹着惊怒的戾气:“滚!”
门外的落霜吓得浑身一颤,连声道“是”,脚步声匆匆远去,连带着廊下伺候的宫人都作鸟兽散,生怕触了帝王的逆鳞。
榻上的澹台凝霜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怒惊得眨了眨眼,随即伸手抚平他蹙紧的眉头,指尖划过他绷紧的下颌线,语气带着点调侃:“脾气倒是真爆,吓着人了。”
萧夙朝的怒火在触到她眼底笑意的瞬间便消了大半,他俯身重新吻住她的朱唇,辗转厮磨间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被打扰的懊恼,更多的却是对怀中之人的纵容:“对旁人自然如此,对你又不是这样。”
他伸手将她往怀里按得更紧,宝蓝色的裙摆被揉得褶皱不堪,细跟高跟鞋早被踢到了榻尾。“晚膳不急,”他咬着她的唇珠轻笑,指尖探入衣襟,“先把朕的乖宝喂饱了再说。”
澹台凝霜忽然偏过头,躲开他凑过来的吻,指尖在他胸口的龙纹刺绣上轻轻划着圈,语气漫不经心的,像是在说天气:“大可不必,腻了。”
萧夙朝的动作一顿,眼底的情火褪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些许错愕。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松了松,挑眉看她:“腻了?”随即低笑一声,带着点不服气的认真,“那朕回头让人找几个新花样的视频学学,保证让你……”
“不是说这个。”澹台凝霜抬手捂住他的嘴,凤眸里漾着狡黠的笑意,故意拖长了尾音,“是你的人,我腻了。”
这话像根冰锥扎进萧夙朝心里,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攥着她手腕的力道陡然收紧,指节泛白。暗金色的丹凤眼沉沉地盯着她,语气里已带了点危险的压迫感:“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龙涎香的烟气都停滞在半空。澹台凝霜却不怕,反而仰头凑近他,鼻尖几乎蹭到他的下颌,声音清亮又带着点顽劣:“我说,腻了。”她故意停顿,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怒意,笑得更欢了,“想换人玩了,比如……萧清胄那样的?”
“澹台凝霜!”萧夙朝低吼一声,猛地将她按在榻上,宽大的龙袍将她整个人罩住。他俯身压下来,滚烫的呼吸砸在她脸上,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欲,“你试试!”他的指尖掐着她的腰,力道重得像是要将人嵌进骨血里,“这辈子你都别想!就算是死,你也得是朕的人!”
澹台凝霜被他按在榻上,看着他眼底翻涌的占有欲,非但不怕,反而咯咯笑出声,指尖在他紧绷的脸颊上轻轻戳了戳:“病娇暴君。”
萧夙朝被她这句调侃堵得一噎,胸口憋着股火却半个字也发不出来——对着这张笑靥如花的脸,他便是有天大的怒气也舍不得撒。最终只能恨恨地松了手,拽着她的手腕就往殿外走,力道又重又急,却偏偏没伤着她半分。
“你干什么?”澹台凝霜被他拽得踉跄了两步,发间的珍珠步摇叮当作响。
“批奏折。”萧夙朝头也不回,语气硬邦邦的,像是在跟谁赌气,“墨轩阁的折子堆成山了,你陪朕去看。”
这哪里是叫她陪,分明是想把心里的火气往别处撒。澹台凝霜挑了挑眉,也不戳破,任由他拽着穿过回廊,往那间常年堆满奏折的墨轩阁走去。
半个时辰后,墨轩阁内的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冰。
萧夙朝端坐于龙椅之上,玄色龙袍衬得他脸色愈发沉峻,眼底的戾气尚未散去,周身散发的威压几乎要将人压垮。御案上的奏折堆得老高,他却一眼未看,只冷冷地扫过底下跪着的一片官员。
萧夙朝胸口剧烈起伏着,深吸的一口气里都带着火星子——被澹台凝霜那几句“腻了”堵在心口的火气,此刻全化作了对底下这群官员的怒意。他攥着御笔的手猛地收紧,笔杆几乎要被捏断,最终还是没忍住,抓起案头那方沉甸甸的墨玉镇纸,狠狠朝人群里砸去。
“咚”的一声闷响,镇纸擦着户部尚书的肩,重重砸在他身后那位官员的额角。那人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血迹,却连捂都不敢捂,只能死死伏在地上,身子抖得像筛糠。
“国库空虚?”萧夙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震怒,“你们给朕的建议就是加强赋税?合着百姓就不需要吃饭喝水、不需要活下去?”他一脚踹翻脚边的鎏金熏炉,香灰撒了满地,“依朕看,不如直接抄了你们的家!看看这群身穿蟒袍的大人家里,藏着多少刮来的民脂民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