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传来更漏声,萧夙朝最后看了眼沉睡的皇后,转身时金冠上的东珠轻晃:"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惊扰皇后。"他踏出寝殿的刹那,晨风吹散帐幔,澹台凝霜睫毛轻颤,在睡梦中呢喃着听不清的字句,而廊下远去的脚步声,正朝着暗藏阴谋的早朝而去。
晨光透过窗棂在青砖上投下细碎金斑,落霜望着萧夙朝束玉带的背影,轻声问道:"那娘娘若是醒了,还继续服安神汤?"她的目光掠过案头凉透的药碗,碗沿还沾着澹台凝霜抗拒时蹭上的胭脂红。
萧夙朝系玉带的手顿了顿,龙纹靴碾过青砖发出细微声响。"让太医署重新会诊,"他转身时袍角扫过铜鹤灯,烛火跟着晃了晃,"一整晚一整晚的睡不舒坦,再把身子熬坏了..."话音未落,榻上忽然传来锦被摩挲的窸窣声。
澹台凝霜翻了个身,藕荷色寝衣滑落肩头,露出一截莹白的脖颈。她无意识地伸手抓住萧夙朝留下的绣金枕头,夹在双腿间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樱唇微张吐出一声含糊的呢喃。晨光爬上她蜷起的指尖,将睫毛的影子投在泛红的脸颊上。
萧夙朝望着这副娇憨模样,喉间溢出又无奈又宠溺的叹息。他轻手轻脚走到榻边,指尖悬在她发顶犹豫片刻,终究只是用袖口替她拂去脸上碎发。"看看看看,"他对着憋笑的落霜摇头,语气却软得能滴出水来,"就是让朕惯的。"窗外鸟鸣声忽起,惊得他猛地转身,压低声音道:"把门窗都关严实些,莫要吵醒她。"玄色衣摆掠过门槛时,还不忘回头再看一眼榻上蜷缩的身影。
辰时末的阳光斜斜照进椒房殿,窗棂外的石榴花影在地上摇晃。落霜正轻手轻脚整理妆奁,突然鼻尖微动——那缕甜腻中带着冷香的气息,像毒蛇般钻入鼻腔。她脸色骤变,手中的鎏金步摇"当啷"坠地,扑到榻边摇晃沉睡的澹台凝霜:"娘娘!快醒醒!这是惑心香!"
话音未落,后窗"吱呀"一声被推开,冷风卷着惑心香的气息汹涌而入。萧清胄戴着鎏金面具越窗而入,玄色衣摆扫过满地碎玉屏风,手中银针精准点向落霜后颈。女官的惊呼戛然而止,瘫软在地时打翻了案上的青瓷香炉,碎片溅在澹台凝霜枕边。
萧清胄望着榻上毫无防备的人,面具下的呼吸变得粗重。他扯开衣襟跪坐床榻,指尖颤抖着抚过澹台凝霜泛红的脸颊,喉间溢出压抑的低笑:"霜儿,本王来接你了..."话音未落,薄唇已狠狠压下。沉睡中的澹台凝霜嘤咛一声,无意识地攀住他的衣襟,苍白的指尖攥紧了他的玄色衣料。
长廊尽头,端着药碗的栀意撞见殿内景象,青瓷药碗应声碎裂。她转身狂奔时绣鞋险些脱落,发间银铃随着脚步叮当作响。勤政殿外的汉白玉阶上,江陌残握着剑柄的手骤然收紧:"栀意?何事如此慌张?"
"惑心香!皇后娘娘中了惑心香!"栀意发丝凌乱,胸前剧烈起伏,"落霜姐姐被萧清胄打晕了!他...他正在龙涎宫..."话音未落,勤政殿的朱漆大门轰然洞开。萧夙朝龙袍猎猎,腰间玉带扣撞出惊心动魄的脆响,眼神冰冷得能冻结空气。
"夏栀栩!"他掷出的兵符在空中划出寒芒,"带羽林军即刻包围龙涎宫!"转身时金冠上的东珠几乎擦过门框,"江陌残,备马!"而夏栀栩早已抽出佩剑,剑光如练,踏着满地碎玉朝着龙涎宫疾驰而去,身后扬起的尘埃中,隐隐传来萧清胄放肆的笑声。
龙涎宫的琉璃瓦在烈日下泛着刺目白光,萧夙朝挥剑劈开殿门时,鎏金铜钉迸溅的火星灼伤了他手背。殿内惑心香的甜腻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他一眼便望见榻上被缚住手腕的澹台凝霜——她脸颊绯红,却倔强地仰着脸,凤目里燃烧着清亮的怒意。
"滚开!陨哥哥要抱抱!"她奋力挣动,锦缎绳索在腕间勒出红痕,却对着门口的萧夙朝伸出手。声音里裹着惑心香带来的绵软,却又带着清醒的急切,像把钩子狠狠勾住萧夙朝的心脏。
萧清胄僵在原地,鎏金面具下传来粗重的喘息:"澹台凝霜!为什么你没有被惑心香所迷惑?"他的指尖还沾着落霜的血迹,此刻却颤抖着指向榻上的人。
萧夙朝周身腾起凛冽杀意,玄色龙袍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他反手将佩剑插入青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帝王威压如潮水般漫过整个宫殿。就在萧清胄抽出匕首的瞬间,澹台凝霜突然挣脱束缚,赤足踩过满地狼藉,从背后环住萧夙朝精瘦的腰肢。
"老公..."她将发烫的脸颊贴在他后背,发间银簪不知何时遗落,青丝如瀑垂落,"人家好困..."尾音带着委屈的颤意,指尖死死揪住他的衣襟,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浮木。
萧夙朝紧绷的脊背瞬间僵硬,又在她颤抖的呼吸中化作绕指柔。他覆上她冰凉的手,转身时暗金色瞳孔里翻涌着惊怒交加的风暴,却在低头望见她泛红的眼眶时尽数化为温柔:"乖,朕一会儿哄你入睡。"声音像是哄着易碎的珍宝,掌心却毫不犹豫地扣住萧清胄咽喉,将人重重抵在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