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夙朝猛地抬头,暗金色凤目里翻涌着惊涛骇浪。浸透的绷带下,新渗出的血珠顺着腕骨滴落在碎瓷上,开出一朵朵妖冶的花:\"能!\"他几乎是立刻回答,声线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从今往后,朕就是你的退路、你的城墙、你的......\"
\"起来吧。\"澹台凝霜别过脸去,广袖拂过他发间凌乱的碎发,却在触及他膝盖下尖锐的瓷片时,呼吸猛地一滞,\"膝盖疼不疼?\"
萧夙朝眼底瞬间亮起星火,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你在心疼朕?\"他伸手想抓住她的手腕,却因跪得太久而踉跄了一下。
\"你看不出来啊?\"澹台凝霜恼羞成怒,一把揪住他的耳朵,鎏金护甲在烛火下泛着冷芒。可指尖传来的触感,分明是萧夙朝刻意放轻的力道,生怕挣扎弄疼了她。
\"疼疼疼!宝贝儿松手昂!\"萧夙朝夸张地哀嚎着,却趁机握住她的手,将带着血腥味的掌心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朕看得出来,看得比谁都清楚。\"
澹台凝霜抿着唇别开脸,发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台阶给你了,你就不能哄哄我?\"尾音不自觉地带上几分娇嗔,惊得梁间栖着的夜枭都扑棱棱飞走。
\"能!\"萧夙朝顺势将她搂进怀里,浸透的龙袍蹭着她单薄的纱衣,却小心翼翼避开胸前未愈的伤口,\"把全天下最好的哄人的话都讲给你听,讲到你这辈子都别想推开朕......\"他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某个易碎的梦,\"讲到岁岁年年,讲到地老天荒。\"
殿外骤雨初歇,潮湿的风卷着残烛气息扑进窗棂,将澹台凝霜耳后碎发吹得凌乱。她垂眸望着萧夙朝掌心狰狞的伤口,突然没头没脑地开口:\"慕嫣然没有衣冠冢吧?\"
萧夙朝刚环住她腰肢的手猛地收紧,暗金色凤目闪过一丝晦涩:\"不知道。\"喉间溢出的字句像裹着冰碴,带着刻意压抑的颤音。
\"服了!\"澹台凝霜猛地挣脱他的怀抱,发间银铃撞出刺耳声响。她踩着满地碎瓷逼近,绣鞋碾过萧夙朝膝畔的血渍,\"有一个你劈一个,有两个你给我劈一双!\"凤目猩红如淬毒,\"再敢留着温鸾心、慕嫣然的东西——\"话音未落,鎏金护甲已抵住他喉间,\"信不信我把你劈了?\"
\"信。\"萧夙朝仰头望着她,滚烫的呼吸扫过冰冷的护甲。他突然轻笑出声,染血的手指抚上她颤抖的手腕,\"霜儿要我剜心,我便掏出这颗千疮百孔的心;要我毁去衣冠冢,这天下便再无她们容身之地。\"
\"你母后怎么出来的?\"澹台凝霜猛地甩开他的手,转身时广袖扫落案上的青瓷笔洗。瓷片飞溅间,她瞥见萧夙朝苍白的脸色,心底泛起酸涩却依旧冷硬开口。
\"带人打出来的。\"萧夙朝撑着蟠龙柱起身,浸透的龙袍下隐隐透出绷带渗血的痕迹,\"朕也是刚知道。\"他望着她紧绷的脊背,声音低得像在呓语。
\"萧夙朝你能不能行?\"澹台凝霜突然转身,凤眸圆睁。她抓起案上朱砂笔,在舆图上萧太后宫殿处狠狠戳出个洞,\"你父皇是不是也有小三?\"笔尖滴落的红墨在宣纸上晕开,宛如绽开的血花,\"给她立个衣冠冢,挪到太后寝宫!\"话音落下,殿内死寂,唯有萧夙朝急促的喘息声,混着檐角未干的雨珠坠落声,敲打着满地狼藉。
萧夙朝望着舆图上洇开的朱砂血痕,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暗金色凤目泛起涟漪:\"也行。\"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砾磨过,浸透的龙袍随着呼吸轻轻晃动,渗出的血珠将下摆染成暗红。
\"脑容量不够,报送跟自己考还是有一定区别。\"澹台凝霜冷笑一声,将朱砂笔狠狠掷在案上。笔杆撞在青铜镇纸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惊得梁间栖着的夜雀扑棱棱乱飞。她垂眸整理着被扯乱的广袖,鎏金护甲在烛火下泛着冷芒,\"连自己母后的动向都不清楚,还能指望你做什么?\"
萧夙朝望着她泛着冷意的侧脸,突然轻笑出声,染血的手指轻轻勾住她的腕子:\"现在你说话这么毒吗?\"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几分纵容,\"以前哄你时,你可不是这样......\"
\"谁跟你玩娇妻文学?\"澹台凝霜猛地抽回手,发间银铃撞出一连串脆响。她转身欲走,却被萧夙朝从身后紧紧抱住,浸透的龙袍蹭着她单薄的纱衣,带来一丝潮湿的凉意,\"有本事你别抱我。\"
\"没本事。\"萧夙朝将脸埋进她发间,贪婪地汲取着熟悉的龙脑香。他不顾胸前伤口传来的剧痛,手臂又收紧了几分,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这辈子,都没本事放开你......\"窗外夜色深沉,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将这对纠缠的人影,笼在一片朦胧的光影里。
烛火突然剧烈摇曳,将澹台凝霜冷艳的面容在蟠龙柱上投出扭曲的光影。她猛地转身,发间银铃骤响如骤雨,鎏金护甲几乎擦着萧夙朝渗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