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疯话!”太皇太后甩开搀扶,锦缎裙摆扫过禁军尸身,“婉晴,把太后送回慈宁宫,永世不得出!”她转身握住澹台凝霜染血的手,指腹蹭过她腕间月牙疤,“霜儿,好孩子,别听你母后胡言乱语。”
名叫婉晴的宫女俯身要扶萧太后,却被九尾狐一爪拍开。澹台凝霜忽然扑进太皇太后怀里,缃色斗篷蹭上她衣襟的凤凰刺绣,声音带着未消的哽咽:“皇祖母……萧夙朝他为了一个死人打我……”
太上皇拄着龙头拐杖顿地,玉冠流苏扫过萧夙朝面颊:“萧夙朝!滚下车来!回龙涎宫跪着去!”他转向澹台凝霜时立刻放软声调,“霜儿乖,皇爷爷给你主持公道,要星星不给月亮。”
“好。”澹台凝霜抬眼看他,睫毛上的泪珠落在太皇太后手背上。萧夙朝刚要开口说“朕哄了”,却被太上皇一拐杖敲在小腿弯,玄金蟒袍膝盖处顿时沾上血泥。九尾狐蹲在车辕上甩尾,银毛上的血珠滴在萧夙朝发冠,将赤金獬豸流苏染成暗红。
车帘外的血雾被晨风吹散,太上皇拄着龙头拐杖顿地,玉冠上的赤金流苏扫过萧夙朝面颊:“江陌残!把你家陛下押到龙涎宫跪着去!”他转向澹台凝霜时,声线陡然放软,皱纹里都漾着疼惜,“霜儿也去,皇爷爷给你砸了他的蟠龙塌出气。”
“好。”澹台凝霜攥紧太皇太后的手,缃色斗篷下摆扫过禁军甲叶,发出细碎的脆响。太皇太后拍了拍她手背,鎏金护甲蹭过她腕间月牙疤:“落霜,把五个孩子都抱回龙涎宫,别让小祖宗们踩着血。”
龙涎宫的蟠龙塌已被拆得只剩框架,碎木片上还沾着昨夜的药渍。太上皇抄起案头的紫金石镇纸,“哐当”一声砸在萧夙朝肩头:“混账东西!”镇纸滚落时蹭过他蟒袍上的血痕,“霜儿让落霜给你炖雪蛤莲子羹,是心疼你批奏折熬坏了身子,你反手冲人家发火?”
萧夙朝跪坐在碎木堆里,玄金蟒袍膝盖处浸着血泥。他看着澹台凝霜缩在太皇太后怀里,发间那根白发在烛火下晃得人眼疼。
“为了个死人甩人家一巴掌?”太上皇的拐杖重重敲在他手背,“朕怎么教出你这么个畜牲不如的东西!”镇纸第二次砸来,擦着他耳畔落在青砖上,崩出几点火星,“温鸾心生前当小三拆散你们,你为了她逼霜儿跳崖;如今人死了,你还能为了座衣冠冢打霜儿?”
龙涎宫的碎木片在烛火下泛着焦痕,萧夙朝跪坐在满地狼藉中,玄金蟒袍被血泥浸得板结。他望着太皇太后怀里的澹台凝霜,见她发间那根白发随呼吸轻颤,终于哑声开口:\"孙儿打完就后悔了......\"
\"你后悔?\"太上皇抄起桌上的青铜镇纸,\"哐当\"砸在蟠龙塌残骸上,崩出的木屑擦过萧夙朝耳垂,\"你问过霜儿没?她嫁给你这几年,后不后悔!\"
\"皇爷爷消消气,\"萧夙朝膝行半步,指腹蹭过青砖上的血渍,\"孙儿给她包饺子了,香菇鲜肉馅的......\"
\"包个饺子就算哄?\"太上皇的拐杖重重戳在他肩头,龙纹雕饰硌进肉里,\"你当年在康铧宫墙下怎么跟霜儿承诺的?说娶了她就不让她掉一滴泪!\"他转向落霜,\"传旨下去:着太后即刻挪去先帝陵寝守灵,没朕的旨意,半步不许回京!\"
太皇太后忽然按住太上皇扬起的拐杖,鎏金护甲在烛火下闪过冷光:\"我瞧着,倒是咱们儿子对朝儿的影响太深了。\"她望向萧夙朝的目光里带着痛惜,\"你父皇当年......\"
\"他爹就不是东西!\"太上皇猛地甩开太皇太后的手,\"眼睁睁看着你母亲被凤鸾国太子玷污,转头就把外头的女人往宫里带!\"他想起旧事,胸口剧烈起伏,\"薛柠语当年怎么熬过来的?咱们都看在眼里,你父皇也看在眼里!\"
萧夙朝攥紧掌心的碎木片,指甲嵌进肉里:\"皇爷爷......\"
\"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太上皇的声音陡然拔高,\"同样是糟糠妻,朕为你祖母打天下时,她背着药篓跟着朕爬雪山过草地!\"他指向殿外的江山图,\"朕打下天下,先扶着你祖母坐上帝位,你不是没看见!\"
烛火被穿堂风卷得骤明骤暗,映着太上皇颤抖的白须:\"到了你父皇这儿,接受不了妻子被玷污,就找别的女人风花雪月;到了你这儿,把糟糠妻逼到跳崖,追回来还为了个死人打她!你俩可真是亲父子!\"
他忽然凑近萧夙朝,龙涎香混着药味扑在他脸上:\"你父皇临死前跟你说什么了?\"
\"他......\"萧夙朝喉结滚动,想起先帝弥留时枯槁的手,\"他让孙儿善待母后,说......是他负了母后......\"
\"他自己守不住家国,害得妻子被玷污!\"太上皇抓起案头的墨锭砸在他胸口,\"接受不了就把外头的贱婢带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