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内,澹台凝霜疼得意识模糊,却仍死死攥着萧夙朝的手不肯松开。萧夙朝俯身将她颤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声音哽咽:\"霜儿别怕,朕在这儿......你若敢死,朕就把这皇宫拆了,陪你一起下黄泉!\"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手背上,惊得守在一旁的宫女们纷纷低头。
铜漏滴下最后一滴水时,太医院院正的袖口已被冷汗浸透。他膝头发颤地跪在满地狼藉的龙涎宫,望着榻上昏迷不醒的皇后,喉结艰难滚动:\"陛下,皇后娘娘胎气大动......若再动气,小产只是时间问题。\"话音未落,便被萧夙朝猛地揪住领口提了起来。
帝王沾染着泥血的龙袍下摆扫过药碗,青瓷碎裂声中,他猩红的眼几乎要喷出火来:\"那皇后何时才会醒?霜儿......霜儿别睡了,睁开眼看看朕!\"颤抖的手指抚过澹台凝霜苍白的脸颊,指腹擦过她因疼痛紧蹙的眉峰,声音陡然拔高成近乎崩溃的嘶吼。
院正被掐得面色青紫,艰难挤出几个字:\"回......回陛下,明日......明日午时......\"
\"滚!都给朕滚!\"萧夙朝狠狠甩开太医,玄色龙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踉跄着跌坐在床榻边,颤抖的手死死攥住妻子冰凉的指尖,仿佛一松开人就会消散。殿内众人连滚带爬地退出去,唯有他沙哑的呢喃在死寂中回荡:\"霜儿,你敢死......朕就把那些害你的人都给你陪葬......\"
忽有夜风卷着雨丝扑进殿内,吹得萧夙朝衣袍下的伤口隐隐作痛。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将脸埋进妻子的掌心,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腕间翡翠镯子上,惊起一圈圈涟漪。
\"夏栀栩!\"帝王突然转头,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连夜去猎场,把萧恪礼给朕带回来!\"话音未落,又对着躬身候命的太监狞笑一声,\"传旨——慈宁宫即刻封闭,伺候人数减半,俸禄全无!薛家余孽,一个不留!若太后敢踏出宫门半步......\"他顿了顿,眼底翻涌着滔天杀意,\"便把她送到先帝陵寝,去地下给霜儿赔罪!\"
殿外惊雷炸响,照亮萧夙朝染血的侧脸。他缓缓将妻子的手贴在自己心口,那里还留着她方才攥出的指痕:\"母后,莫怪儿子狠心......\"他对着虚空低语,声音温柔得可怕,\"若霜儿有个好歹,这世间便再无萧夙朝,只有索命的恶鬼。\"
龙涎宫烛火摇曳,萧夙朝持着弑尊剑的手微微发颤。剑身映出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寒光中泛着狠厉与绝望。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香,太医们早已被斥退,只余他独自守在床榻边,反复擦拭着这把曾斩杀无数敌寇的宝剑。
四更天的梆子声远远传来时,夏栀栩抱着沉睡的萧恪礼匆匆而入。四岁的小皇子被惊醒,揉着眼睛望着满身戾气的父皇,怯生生开口:\"父皇你擦弑尊剑干什么?\"稚嫩的童音在死寂的殿内格外清晰。
萧夙朝握剑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如骨。他缓缓转头,眼中猩红未褪,声音冷得如同九幽传来:\"若你母后出一丁点事,你也不必留着了。\"弑尊剑擦过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惊得夏栀栩扑通跪地。
\"陛下饶命!\"落霜哭喊着扑上前,发间银饰叮当作响,\"睢王爷定是无心之失,还请陛下看在他年幼......\"
话音未落,床榻上忽然传来细微响动。澹台凝霜昏迷中环着萧夙朝腰间的手动了动,唇齿间溢出模糊呓语:\"陨哥哥......\"
萧夙朝如遭雷击,瞬间丢下手中宝剑。他跌坐在床沿,颤抖着捧起妻子的脸,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朕在,宝贝儿。睁眼看看朕好不好?别睡了......\"滚烫的泪水砸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朕害怕......\"他将头埋进她颈窝,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你敢死,朕就陪着你,把这天下都烧成灰烬......\"
殿内空气凝滞如铅,萧恪礼的哭喊声刺破死寂。四岁孩童踉跄着抱住萧夙朝沾满药渍的龙袍下摆,稚嫩指尖深深陷进衣料:\"父皇我不要......\"
话未说完,萧夙朝绣着金龙的皂靴已狠狠踹在他心口。小皇子像片枯叶般飞出去,撞在雕花红木屏风上发出闷响。帝王居高临下俯视着蜷缩的孩子,眼底翻涌着滔天怒意:\"你不要?你拿朕手机给落霜发消息,说要玩到你母后做完月子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不要?\"
话音未落,他猛然转身,语气瞬间从寒冰化作春水:\"是不是吵到朕的霜儿了?乖,莫要睁眼,朕在......\"
落霜跌跌撞撞扑到萧恪礼身前,用自己单薄的身躯挡住帝王的视线。她的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血痕顺着光洁的额头蜿蜒而下:\"陛下!睢王爷只是个四岁的孩子,贪玩是天性!他又是皇后娘娘亲生骨肉,求陛下念在......\"
\"住口!\"萧夙朝的龙靴碾过青砖,玄色衣摆扫落案上的药碗,瓷片迸溅间,他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