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乾念、云琛与叶峮、不言,四人脚程飞快,绕开狮威军行进的路线,择小路向洛疆前进。
大战在即,比开战更要紧的是寻回南璃君。
如今,四十万北伐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已传遍天下。
所有眼睛都等着看南璃君现身,执掌大局,安定民心。
倘若找不到南璃君,只怕外敌未除,楠国就要从内里先乱起来了。
四人推测南璃君大概率被困在王庭。
那么找到王庭所在,就是眼前第一要务。
据说洛疆王庭几十年前曾遭遇过屠城,差点灭国,自此以后便迁都隐藏,就连大部分洛疆人都不知道其地址所在。
要想知道王庭地址,先得混进洛疆部落。
只是如今两国开战,楠国和洛疆之间的互市贸易全停了,在洛疆的霍帮堂口也都已撤回。
洛疆境内很难见到楠国面孔。
再加上楠国人大多肤白体瘦,洛疆人大多高壮如熊,一眼就能区分开,很难乔装进入。
四人用纱巾蒙住眼,防止雪盲。一边飞快行路,一边琢磨着潜入的法子。
几番商议之下,四人觉得有个法子最为妥当。
叶峮道:“北伐军与洛疆交战后,大军全军覆没,不代表四十万人全死得干干净净。必然部分被俘虏,还会有不少人在对战中走失,被迫散落在外。照洛疆人的习惯,定会重金悬赏咱们这些将士。”
不言点点头,“抓到楠国将士,一般都会被拉去做最累最脏的苦力活,长得丑的给人牵牛放马当奴隶,长得好的送去富裕人家当仆人。
咱们只需一人假装奴隶贩子,另外三人扮做逃亡的北伐军将士。就凭咱玉树临风的模样,大概会被送去大户人家里,探听王庭消息的可能性更大些。”
“那谁扮奴隶贩子呢?”云琛适时提问。
叶峮和不言齐齐看向霍乾念,下意识觉得他扮个冷酷无情的奴隶贩子最合适。
但霍乾念却没有反应,好似神游一般,罕见的有些注意力不集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很快调整好思绪,考虑洛疆人若抓到楠国俘虏,只怕第一件事就是扒衣验身,这对云琛来说太不安全。
“琛儿女扮男装,扮做奴隶贩子吧。”
既分工明确,见天色已晚,四人决定再在野外休整一夜,养足精神和体力,第二天开始行动。
雪原荒芜,好在一路过来已有经验。叶峮和不言找到一处背风坡,很快挖出个可以容纳四人的大雪洞,虽有些拥挤,但足够过夜。
不言将从白头山灯庙顺来的草榻铺开,几人围着小炉子吃了些干粮,而后叶峮靠着不言睡在一边,霍乾念拥着云琛睡在另一边。
雪洞外,寒风呼呼地刮着,洞里四面不透风,入口也很小,倒挺暖和。
小炉子火苗微弱,并不影响雪洞的结实,但还是烘得洞顶滴滴答答,落着雪水。气氛极适合睡觉。
叶峮和不言很快响起鼾声。
这么多年风餐露宿,云琛早已习惯和兄弟们将士们混靠在一起过夜,也很快睡着。
只有霍乾念睁着眼睛望着洞顶,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琛儿,你睡着了吗?”他轻声呼唤。
见云琛不应,他便轻轻去推她,“琛儿,睡着了没?”
推了两三次,云琛终于被推醒。
她迷迷糊糊回答:
“现在醒了。怎么了?”
他将头埋进她肩膀,声音闷闷道:“我睡不着,琛儿。”
“为啥?吃多了吗,出去走走,消消食再回来?”她完全地从生理角度提出建议。
他摇摇头,“我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做噩梦。不敢睡。”
不知白头山的灯庙究竟有什么煞气,几人在那过夜时,人人都睡得寻常,只有霍乾念做了一夜噩梦。
梦里面,在这荒芜山峰上守灯的成了他。
冥冥之中,一个声音对他说:
“快点灯吧,云琛已经在朝这里来了。”
他环顾四周冰冷的、没有一点光线的正殿和石室,赶忙找打火石生火,却怎么努力都擦不出火星。
灯庙冷冰冰的,他站在山腰,看见云琛从远处飘飘而来。
她的神情悲伤又失望,眼神空洞地望着他:
“阿念,为什么没有灯?我走得好怕。”
他疯了一样地去捶火炉,砸火把,将打火石打得咣咣作响,可依旧无济于事。
云琛慢慢飘远,只剩他一个人在白头山绝望地嘶吼着:
“琛儿!琛儿——别离开我!!”
他从这样一个恐怖至极的噩梦中惊醒,抬头便看见云琛流着泪,像是在呼应那梦的结局。
明明云琛只是在同老者说话,倾听当年皇后娘娘的故事,可为何他不自觉红了眼眶,心里空落得发慌。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