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踝,微凉如溪水,又带着微弱的电流感,仿佛有生命在轻轻咬噬。
远处传来细碎的响动,他转头,看见白芷抱着守镜碎片站在身后。
她的影子被光雾拉得很长,像道淡金色的纱,随风轻颤。
"在想什么?"白芷问,声音轻得像风吹过琴弦。
林宇望着命流尽头。
那里的光雾正在轻轻颤动,像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在推搡,发出低频的嗡鸣,震得脚底发麻。"在想,如果七世轮回时,我没触到那幅古画......"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沙哑,"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的影子?
没人记得,没人需要,连疼都疼得悄无声息。"
话音未落,命流突然掀起一阵浪。
林宇眯起眼——在更远处的光雾里,浮现出十几道模糊的轮廓,有的牵着小孩,脚步拖沓,鞋底刮地声细碎;有的背着破包袱,布条在风中猎猎作响;有的甚至穿着他七世里见过的服饰:闽越的青铜环碰撞出清越的金属声,南宋的药囊散发出陈年草药的苦香,民国的旗袍下摆沾着泥水,拖出湿漉漉的痕迹……他们站在命流边缘,像群不敢靠近的候鸟,羽翼低垂,影子在光中颤抖。
"他们在看驿站的光。"白芷轻声说。
她的守镜碎片突然亮起来,镜面映出少年睡梦中的脸,温润的光晕如呼吸般起伏。"原来被记住,真的能发光。"
林宇握紧了拳头。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正在心口生长——不是轮回里的业力,不是觉醒时的顿悟,是比这些更实在的东西,像春芽顶开冻土时的顶触,像种子冲破种壳时的爆裂声,在胸腔里回响。
"去把玄音叫醒。"他转头对白芷笑,声音里带着久违的暖意,"驿站的床,该加新铺了。"
夜风卷着光雾掠过驿站竹帘,发出沙沙的轻响,如低语。
少年在梦中翻了个身,手无意识地搭在骨针上。
那枚骨针微微发烫,在草席上烙出个小小的月牙印——和他记忆里井底的月亮,一模一样。
林宇望着命流中渐显的轮廓,听见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雨点落在屋檐。
他知道,明天天亮时,驿站的门槛外,会多几双沾着泥的鞋,多几个欲言又止的影子。
而驿站的第三日......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淡金色的纹路,像条细细的河,脉动般微微发烫。
或许会比今日,更热闹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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