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消不了。"沈知微蹲下来,骨尺轻轻碰了碰他颤抖的手背,"命不是加减法。
你改生死簿时想救苏清欢,可你动了一条命,就扯动了千万条命——苏清欢本该病死,她的死能让陈砚学医救人,能让药庐的学徒明白生死有常。
你强行留下她,陈砚就困在执念里七百年,学徒们没了敬畏,后来才会有那么多乱改命数的人。"
命纹图突然剧烈震动。
林宇抬头的瞬间,满墙的光点都聚成了黑色旋涡,旋涡中心浮出个身披命纹长袍的女子。
她的脸被黑雾遮着,声音却像浸了千年寒潭的冰:"你们以为我只是旁观者?"黑雾退去半寸,露出双带泪的眼,那眼尾的痣,和苏清欢临终前拉着他手时,一模一样,"我是你每一次选择留下的代价。"
林宇的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
他望着那女子,突然想起南宋药庐的夜,苏清欢靠在他肩头,轻声说"阿宇,我不怕死,我怕你为我入魔"。
此刻这双眼睛里的哀怨,比当年的担忧多了千年的冷,像根细针,正扎在他灵魂最痛的地方。
"你..."他刚开口,女子的身影就随着命纹图的震动消散了。
因果珠在他心口烫得厉害,他能听见极轻的一声"阿宇",像叹息,像诅咒,混着地脉深处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锁链崩断的声音。
沈知微的骨尺"当"地掉在地上。
她望着命纹图上残留的黑雾,声音突然发颤:"她...她身上的命纹,是蚀命派的核心纹..."
"林宇。"白芷的手按在他后颈,守镜碎片的凉意顺着皮肤渗进来,"你的因果珠在发烫,我们得..."
"等等。"林宇抬起头。
他望着命纹图消失的地方,突然想起陈砚消失前说的"执念从来都不是只有我一个"。
此刻那女子留下的黑雾里,似乎有个名字在游动,他听得不太清,却觉得喉头发紧——像是"楚",又像是"婉"。
地脉深处的锁链声更响了。
黎九的短刀已经出鞘,刀尖指着黑暗的方向:"有东西过来了。"
林宇摸了摸心口的因果珠。
珠子还在跳,这次的节奏和之前不同,像是有人在隔着珠子,轻轻,轻轻,敲他的心脏。
他望着沈知微发白的脸,突然笑了,那笑里带着七百年轮回攒下的痛,却也带着点终于看清的释然:"真正的麻烦,确实醒了。"
而在众人看不见的地脉最深处,那道残留的黑雾里,女子的声音正随着锁链声回荡:"阿宇,你可知...我等这一天,也等了七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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