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经验丰富的老兵,为减轻负重,早已卸下甲胄,仅身着单薄的戎衣。
甲胄虽可抵御箭矢,却也会使战马更早力竭。
在逃命之际,每减轻一分重量,便多一分生机。
然而,身后的追兵却如附骨之疽般紧追不舍。
“放箭!”
燕山军狼骑兵射出的箭雨呼啸着飞至,落后的定北军纷纷坠马。
有人试图回身格挡,却被后续的箭矢贯穿脖颈。鲜血在晨光中飞溅,将野草染得殷红。
“将军!如此下去,众人皆会丧命!”
亲兵声嘶力竭地喊道。
王鼎咬牙勒住马匹,大骂道:“娘的!与他们拼了!”
五百骑兵调转马头,迎着追兵冲去。
“自寻死路。”
李骁冷笑一声,挥动长槊。
两支骑兵如铁流般相互冲撞,然而在接触的瞬间,便被燕山军一分为二。
常烈率部从侧翼切入,李骁正面突进,形成了完美的钳形攻势。
王鼎只觉眼前寒光一闪,本能地挺枪格挡。
“铛!”
他的虎口瞬间崩裂,长枪险些脱手。
还未等他变换招式,李骁的槊尖便如毒蛇般钻入破绽。
先是一拨挑开长枪,再是二挑震开架势,最后三刺直取心窝!
“噗!”
王鼎低头看着穿透胸膛的槊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如此简单至极的招式,对方却快得让他看不清动作,重得让他难以抵挡分毫。
“下辈子,先练好基本功。”
李骁抽回长槊,任由尸体栽落马下。
残存的断后骑兵很快便被屠戮殆尽。
远处,高岳仍在逃窜,而燕山军的包围圈正在不断缩小。
定北军残部在追击下不断溃散。
在箭矢破空的声响中,一个又一个骑兵从马背上栽落。
未到午时,高岳身边仅剩下不到四百骑兵。
“分头跑!”
高岳当机立断,与郭登各领两百骑兵分道突围。
常烈率部追向郭登,李骁则带着上千精锐骑兵紧咬高岳不放。
马蹄声如雷鸣般响亮,高岳回头望去,黑压压的追兵已形成合围之势。
他握缰的手渗出冷汗,双方兵力悬殊十倍,继续逃窜唯有死路一条。
“赌一把。”
高岳突然勒住战马。
他所赌的是对面并不知晓自己的厉害,想当年,他可是名副其实的燕州第一枪,是大魏禁军中首屈一指的高手。
毕竟,上次亲自上阵,已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列阵!”
高岳突然暴喝,声音如雷霆般震耳。
残兵们下意识地摆出防御阵型,却见他们的主帅独自策马向前三步,手中点钢枪直指追兵主将:“敌将!可敢与本将军决一死战否?”
追击的燕山军铁骑骤然停住,黑压压的阵型中分开一条通路。
李骁单骑而出,丈八长槊斜指地面,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你这是欲效仿古人阵前斗将?”
高岳冷笑一声:“怎么,你不敢?”
这本是必败之局下的困兽之斗。
按常理,占据绝对优势的追兵根本无需理会。
但高岳只能赌。
若对方不应战,露出怯意,他便冲杀敌将,制造混乱;
若对方应战,正好借机斩将突围。
“将军!”
副将屠砺急切劝阻道,“直接围杀即可,何必……”
李骁抬手打断他的话,眼中战意炽热:“听闻姓高的年轻时是燕京枪魁,今日正好试试他的成色。”
他将长槊一横,声音震彻四野,“你若胜我,我放你离去;若败——”
槊尖寒光一闪,“就把命留下!”
他说得轻描淡写。
他曾独自闯荡金陵武学,在大魏境内未曾遇到能与他相持十合之敌;
就连那些号称“巴图鲁”的东狄勇士,在他的槊下也不过是土鸡瓦狗。
他对定北军的情况了如指掌。
高岳不仅是定北军统帅,更是昔年大魏禁军中赫赫有名的骁将。
只是十几年来,随着位高权重、地位尊崇,再无人得见其于阵前冲锋陷阵之姿。
曾经的大魏禁军与如今拱卫金陵的禁军截然不同,彼时需轮换至前线参与作战,并非像如今这般支援作战,那时可没齐州军这些的存在。
高岳摘下铁盔,显露出刚毅的面容。
他已年近五十,过了冲锋陷阵的年纪,浑身上下旧伤无数;
虽久居帅位,但每日晨起的枪术演练从未间断。
他缓缓抬起点钢枪,枪尖在阳光下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