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单筒望远镜。
"各营就位。"魏清的声音不大,却让传令兵们像离弦之箭般奔向四方。
在他身后,十台配重投石机正在做最后调试,专业炮兵用水平尺测量着抛竿角度,这些庞然大物的配重箱里装着的不是石块,而是特制的铅块模块,个头小重量大,方便携带。
还有四十架燕山弩炮、冲车、填壕车、十架中型双层巢车(能搭载十名精锐弓弩手)。
薛白衣负责前线指挥,全力进攻西门试探敌人防御能力;
冉悼率领的两千多草原骑兵远远的隐蔽在东、南、北三门的必经之路上。
毕竟从保定府过去就是大片燕北平原,燕山军根本不需要围三缺一,可以攻一缺三;
在平原上,燕山军的骑兵可以毫不费力碾死任何试图突围的敌人和想来支援的伪燕军队。(攻一放三的案例:如蒙古攻撒马尔罕、曹操攻邺城)
薛白衣快步走来,黑色皮甲上的铜钉沾满露水。
"老魏,燕山弩炮队已完成校射。"
他递上一卷羊皮纸,"按许贵标注的情报,西城墙第三段和第五段最为薄弱。"
魏清接过图纸,指尖在某个位置轻轻一叩。
那里有许贵用朱砂画的圆圈,旁边小字注明:"去岁冬修缮,夯土未实。"
辰时三刻,第一枚校准的石弹呼啸升空。
这颗重达六十斤的弹丸尾部绑着红绸,在晨雾中划出醒目的轨迹。
望楼上的观察哨立即挥动信号旗——偏北十五步,低两度。
调整后的第二轮齐射堪称灾难。
十枚石弹中有六枚命中同一段城墙,特制的尖头弹轻易凿入砖缝。
第三轮齐射时,已有六枚石弹命中同一段三十步宽的城墙。
"轰!"一枚石弹正中城楼旁的床弩阵地。
实木打造的弩臂在巨力冲击下扭曲断裂,飞溅的碎片像镰刀般扫过周围士兵。
一个正在装弦的弩手被断裂的绞盘把手贯穿胸膛,整个人被钉在了身后的砖墙上,鲜血顺着墙缝流淌成诡异的图案。
四十架燕山弩炮同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弦响。
此刻它们换上特制的火油箭——箭簇后绑着的陶罐里装着混合硫磺的猛火油。
火箭落地时爆裂成直径五尺的火团,城墙顿时变成一片混乱。
最恐怖的是那些被直接命中的守军,他们变成人形火炬在城头狂奔,直到坠下城墙。
有个士兵试图拍灭同伴身上的火焰,结果自己的双手也被黏稠的火油点燃,惨叫声中两人相拥着滚下马道。
"第七轮,换碎石弹!"薛白衣的令旗再次变换。
攻城兵迅速将配重箱降低配重,装入特制的碎石弹,只有实心攻城弹一半的重量。
这种弹体用薄陶制成,内装三百枚铁蒺藜和碎瓷片。
当它们在地面上空碎开时,造成了大量杀伤。
一个新兵眼睁睁看着身旁的老兵被瓷片削去半边面孔,露出的牙床还在无意识地开合。
他发疯似的扯下头盔扔下武器往城楼下逃,却被督战队一刀砍倒。
在城墙拐角,五个士兵挤在一起瑟瑟发抖,他们脚下流淌的已经不是汗水,而是失禁的尿液——这些被临时抓来的青壮哪见过这等场面?
燕山军的器械优势不仅在于威力和射程,更在于恐怖的精确性。
成体系的落点统计学和弹道修正,跟这个时代凭感觉的攻城武器精度是有着数量级差距的。
与之相比,守军的反击显得如此可笑。
他们的手拉抛石机需要二十人操作,但是准头基本靠天意——有枚石弹甚至落到不足城墙三十米的护城河里。
当燕山军开始集中轰击城墙薄弱处时,守军将领绝望地发现,他们连有效的干扰射击都组织不起来。
午时三刻,持续近两个时辰的轰击终于显现效果。
随着又一轮精准打击,那段饱经摧残的城墙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呻吟。
砖石剥落的声音如同恶鬼的狞笑,当六米宽的城墙轰然倒塌时,扬起的烟尘中混杂着守军崩溃的哭喊。
透过渐渐散去的尘埃,可以看见后面仓促搭建的木栅——那薄弱的屏障后,是吓呆了的守军和洞开的街道。
"跑啊!"一个满脸是血的年轻士兵突然扔下长矛,他的棉甲上还插着半截箭杆。
这个上个月还在田间劳作的农家子,此刻瞳孔里倒映着地狱般的景象——不远处,一枚石弹将他的同乡砸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飞溅的骨渣甚至粘在了他的脸颊上。
如同瘟疫般,恐慌瞬间蔓延开来。
十几个新兵同时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向马道。
有人被尸体绊倒,立刻被后面的人踩在脚下;有人疯狂撕扯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