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擦净的血迹重叠在一起。
"倒有件趣事。"
老太监忽然抬头,"有只'燕子'临死前传讯,说张老夫人......"
他喉结滚动,"与崇康年间逃脱和亲的罪公主,眉眼极似。"
茶盏坠地,碎瓷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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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瞳孔骤然一缩——这是她今日第一次失态。
崇康年间......那是先帝曹佶(曹祯的爷爷)的时代。
当年那位罪公主抗旨逃婚,先帝派锦衣卫、东厂搜遍燕山太行,却杳无音信。
后来传闻她葬身兽腹,尸骨无存。
若张克真是罪公主之子……
太后眸中寒光一闪:"知道这消息的其他人......"
雨化田叩首:"奴才已命人封口了。"
太后缓缓起身,走到窗前。
夜色深沉,远处宫灯如豆,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吞噬。
"张克……"她低声呢喃,"若真与罪公主有关,那他的反心,恐怕比我们想的更早。"
雨化田依旧跪着,像尊石像:"主子,可要查张母来历?"
"不必了。"
太后冷笑,"二十多年前的事,查出来又如何?难道要告诉天下人,先帝灭她满门,如今她儿子要来讨债?"
她转身,凤目如刀:"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祯儿学会隐忍。"
雨化田低头:"主子英明。"
太后望向曹祯离开的方向,轻叹一声:"这孩子……还是太急了。"
——————
崇康二十二年冬,北境官道。
风雪呼啸,一支百人仪仗在官道上艰难前行。
金漆鸾驾内,年仅十六的“昭宁公主”掀开锦帘,望着远处苍茫的太行山轮廓。
她本名早已无人记得,只因一道圣旨,从藩王府的郡主变成了和亲的“公主”。
“殿下,再往前就是东狄地界了。”身旁的老嬷嬷低声道,浑浊的眼里藏着不忍。
公主沉默不语,指尖摩挲着袖中暗藏的瓷瓶——那是临行前,王府旧部偷偷塞给她的“鹤顶红”。
当夜,营帐内。
“你们真要陪我送死?”公主看着跪在面前的十二名亲卫和侍女。
为首的侍卫长重重叩首:“殿下若不愿嫁,属下们拼死也会送您离开!”
公主笑了,眼中泪光闪烁:“好。”
她将毒药倒入酒坛,手下的侍女亲手递给看守的禁军队正:“天寒地冻,弟兄们暖暖身子。”
血色之夜。
半个时辰后,营地陷入死寂。
公主脱下华服,换上了侍女的粗布衣裳,在亲卫的掩护下消失在山林之中。
次日清晨,使团发现公主失踪,护卫禁军全部毒发身亡。
天下震动。
东狄大汗震怒,联合西羌、草原诸部南下,号称“讨伐背信之魏”。
两年后,崇康二十四年,燕京陷落,衣冠南渡,先帝被俘,病逝北狩途中。
“祸国妖女”的骂名,从此响彻天下。
魏昭帝曹亨继位后,为替父亲挽尊,将公主出身的藩王府满门赐死,连三岁幼童都未能幸免,连名字也被彻底抹去。
史官挥笔,将亡国之罪尽数归于她一人:
「罪公主除籍,无名无姓,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祸国殃民,天下第一不祥妖女。」
盛安太后回到寝宫,忽然笑了:"那女子,比我勇敢多了。"
"为自由毒杀禁军,叛逃天下,连名字都留不下,永生永世背个罪字......"
她轻抚案上密报,"难怪张克这般桀骜,原是血脉如此。"
静默良久。太后突然抓起金凤钗,狠狠刺入掌心。
血珠顺着手腕滑落,她却像感觉不到疼。
"本宫困在深宫数十载,辅佐两代帝王,换来个'贤后'虚名。"
她望着染血的凤钗,轻声自问:
"值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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