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整夜燃起篝火,守军还时不时地朝下面丢火把,把周围照得灯火通明。
攻城连队为了不惊动敌人,光抵近北门附近的城墙就花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最后还是被突然扔下来的火把暴露了行踪。
第一次攻城的战斗被迫提前打响,爆破小组尝试去炸开城门,遭到四周高点的交叉火力网打击伤亡惨重。
尽管他们前赴后继,以极大的代价炸开了两道城门,可即将对最后一道城门实施爆破的时候,城门却突然主动打开了,里面冲出一支手持短枪和长刀的敢死队。
这些人先是一通乱枪打死打伤钻进城门洞的解放军战士,随后挥舞长刀组成刀阵协同推进,硬是重新堵死了城门。
事后才知道,王洪九组织的这一千多名敢死队员,是以悍匪刘黑七的旧部为班底的,这些人手上沾满了中共党员和无辜群众的鲜血,知道自己早晚死路一条,所以抵抗意志非常坚决,在依托有利地形发挥出了远高于其真实水平的战斗力。
这次夜袭失利后,部队进行短暂调整和总结,两天后又在白天发动了出其不意的登梯强攻,虽然英勇无畏的战士们两度攻上城墙,可最终都被敌人严密的火力网打了下来。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别处的大反攻都取得了胜利,张家口、邯郸、邢台等战略要地、大中城市相继拿下,山东的临朐县城、博山矿区、莱芜和淄川也解放在即,他们这边解放临沂的战斗却陷入了胶着,前线指战员压力很大,不得不做出了土工作业,挖坑道从地下爆破城墙的艰难决定。
对于只有铁锹锄头等简陋工具的部队来说,这是一个耗时耗力还很危险的大工程,坑道至少要从百米之外开始挖,挖浅了容易垮塌和暴露,挖深了又容易冒水,途中的通风和渣土外运等都是难题。
但恰恰是这种笨办法,在解放临沂城的战斗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因为部队里面有一群矿工出身的老兵,他们有着丰富挖巷道和炸矿山的经验,不惜体力地日夜挖掘,每掘进一段距离就打上支架作为加固,就这样足足挖了19天才把地道挖到了城墙下面。
这19天里,解放军虽然停止了进攻,但战士们并没放松下来。他们在周围的街巷训练爬梯攻城和巷战,宣传队到处张贴墙报给军民做思想动员,百姓用小车推来活猪和粮食慰劳部队,人人都盼着结束战争过上好日子。
刘子魁也没让城墙上的敌人闲着,他带领喊话小分队去前线日夜不停地喊话、演戏、动员,甚至开枪扔手榴弹干扰敌人视听,发挥着疲敌扰敌的作用。
现在解放军的增援部队已经抵达,两万兵力能干的事情太多了,他们引走护城河的水,在成为爱挖了大量交通壕,从周边筹集了大量麻袋、草包和木料,把前沿阵地推进到了离城墙一百多米远的地方,一旦发起总攻,部队能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伤亡抵达前线。
刘子魁利用这些交通壕冒险抵近城墙,开始与伪军对话进行有针对性的劝降活动。
他不光念家书,还讲几个极端事例,某地某村里出了个大汉奸,老百姓自发的组织起来冲进汉奸家里,将那些往日里狐假虎威的汉奸和家属拉出来就往死里打,积攒多年的粮食、家具和值钱东西都被哄抢一空。
这些伪军自然害怕家属也遭到报复,投降回家的念头与日俱增。最近这几天,几乎每晚都有人垂绳跳墙当逃兵,只不过大部分都被督战队射杀了。
王洪九的督战队和敢死队恨极了刘子魁,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伪军都跑光了,到时候谁给他们当炮灰?
所以一场针对刘子魁和喊话队的猎杀行动秘密展开了。
也怪刘子魁大意,每天都在固定的时间去固定的地点喊话,让敌人摸清了规律。
就在部队挖完地下坑道向城墙下面输送炸药的那天夜晚,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他考虑到交通壕里太泥泞,想让喊话队的年轻同志歇一天,可战士们一致认为这场雨浇灭了城墙上的篝火和火把,是个抵近城墙喊话的好机会,说不定还能接应几个从城墙上下来投降的伪军呢。
架不住大家昂扬的工作热情,刘子魁便带队去了老地方。
喊话才刚开始,有个小战士就注意到城墙上多了几团黑影,夜色和雨幕的遮挡下看不太真切,只好捅了捅刘子魁提高警惕。
“还真有人趁下雨天出城投降?”
在先入为主的思想作祟下,刘子魁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接近,还叮嘱喊话的战士不要停。
直到那几团黑影渐渐下降,他隐约看出是大号吊篮的模样才察觉不对劲:“这么大的吊篮,一个能装两三人吧,这么多人一起下城,难道真是来投降的?”
另外两名战士也认为事情可疑,往常他们一喊话,城头上的督战队就胡乱开枪,还能听到怒骂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