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莽在离开前,将完整的势力图刻在了石碑上,左侧是西班牙人的20进制标注,右侧是玛雅人的应对策略。"他们用死亡符号划界,我们就用生存符号破界。"石碑的最下方,他刻了一个由方形和圆点组成的新符号——方形的四个角各有一个圆点,像死亡的边缘绽放出生命的嫩芽。
崇祯十四年的春天,波托西下了一场罕见的暴雨。洪水冲毁了西班牙人的木闸,汞齐颗粒不再按照人为的方式沉积。当河水退去后,河床上的符号变得混乱——方形区被冲成了不规则的斑块,圆点却在新的河湾处聚集,形成了更大的图案。
卡门站在河岸上,看着那些重新排列的汞齐颗粒,突然明白了赵莽刻在石碑上的话:河流会记住符号,却不会永远服从符号。就像玛雅的20进制,既可以用来计算死亡的距离,也能用来丈量生存的希望。而那些由汞齐颗粒组成的图案,终将在自然的力量与人类的抗争中,重新书写意义。
六分仪下的毒潮:流向太平洋的汞污染图谱
赵莽第一次在波托西河畔展开六分仪时,铜制的刻度盘映出银灰色的河水,像一面被污染的镜子。这具从沉船上打捞的仪器(《幽灵银帆》中记载的"航海秘器")本是用来测量航船方位的,此刻却成了测算毒河流向的关键——他调整镜筒对准河岸的标记树,刻度盘上的读数显示,里科马河正以每里3度的夹角向西偏转,最终将汇入太平洋的洋流系统。而电解池分离出的汞量,正以惊人的速度印证着一个可怕的结论:这场污染不是局部灾难,而是将席卷大洋的毒潮。
一、六分仪下的流向密码
卡门看着赵莽反复转动六分仪的镜筒,铜制的仪器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镜筒里映出的河岸线像被银水咬过的伤口。"这东西能看见风的方向?"她指着刻度盘上的游标,上面的数字她一个也不认识,却能感觉到仪器正在捕捉某种无形的力量。
"它能算出河流要去的地方。"赵莽将六分仪固定在三脚架上,对准远处的火山峰。连续三天的测量数据显示,里科马河的主流向稳定在西偏南15度,与他在《幽灵银帆》中看到的太平洋洋流图对照后,一条清晰的水路浮现出来:毒河先汇入的的喀喀湖,再经德萨瓜德罗河注入太平洋,全程约一千五百里,按照当前的流速,污染水体将在三个月后抵达大洋。
他在地图上标注出关键节点:第一个月,汞污染将覆盖下游的玛雅村落;第二个月,的的喀喀湖的鱼类会出现汞中毒症状;第三个月,含汞的河水将与秘鲁寒流相遇,顺着洋流扩散至整个太平洋沿岸。"这不是静止的毒池,是会跑的毒龙。"他用朱砂在地图上画出箭头,箭头的末端直指浩瀚的大洋。
西班牙人并非没有察觉。赵莽在作坊的航海日志里发现了类似的测算,一个名叫埃尔南的船长在记录中写道:"河水携带的银汞废料会成为天然的航标,顺着洋流能找到新的航线。"他显然只看到了汞齐的导航作用,却没意识到这些"航标"本身就是剧毒的污染物。
六分仪的铜盘上渐渐蒙上了一层银灰——那是空气中的汞蒸气凝结的痕迹。赵莽用麂皮擦拭时,突然明白这具仪器不仅在测量流向,更在记录污染的浓度:当汞蒸气足以在金属表面形成镀层时,意味着河水中的汞含量已经高到能影响大气,那么流入海洋后造成的危害,恐怕比他预想的更严重。
二、电解池里的汞量计数
曼科的部落每天都在分离汞齐,而分离出的汞液被小心地储存在火山岩罐里。赵莽给每个罐子编号,用天平称量每日的汞量:第一天是3斤,第二天是2.8斤,到第七天,累计分离的汞已达20斤。"这只是一个电解点的数据。"他对卡门说,指着上游隐约可见的烟雾,"至少有十个这样的污染源头在往河里排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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