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私船的信号果然乱了套。他们用高汞银币拼出的“请求支援”符号,在导电雾里变成扭曲的折线,边缘的硫化银结晶被电离的汞分子腐蚀,冒出刺鼻的气味。赵莽看着对方的了望手举着望远镜手忙脚乱,突然笑出声:“他们连汞蒸气会改频率都不知道,还想玩信号战?”
他立刻下令:“释放三号舱的汞粉!”船员们将密封的陶罐砸向船舷,少量汞粉遇水化作轻烟,在“银帆号”周围形成薄薄的导电雾。赵莽调整银币角度,让反射信号穿过雾层——频率虽然升到580赫兹,却保持着规律的脉冲,就像给信号裹上“伪装衣”。
走私船的回应变得歇斯底里。他们显然收到了紊乱的信号,却分不清是自然干扰还是人为操控,只能用更多银币拼出更复杂的符号,结果在导电雾里变成更混乱的噪音。有枚高汞银币甚至被电离的雾团吸附,牢牢粘在船帆上,像个可笑的银色补丁。
“给巡逻船发‘围而不攻’。”赵莽用四枚低汞银币组成菱形,在导电雾中校准频率。虽然频率升高,但脉冲间隔严格遵循《羽蛇密码》的节奏:短-长-短-短,这是只有同盟船才能识别的“乱中有序”。
老陈举着改良的分光仪,镜片上的滤光层能过滤电离干扰,将580赫兹的信号还原成清晰的符号:“巡逻船收到了!他们在打信号弹回应!”红色的信号弹在导电雾里炸开,像朵短暂的花。
走私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开始向雾团开枪,试图打散导电介质。但他们不知道,汞蒸气的扩散速度远超子弹的射程,越是射击,雾团扩散得越广,信号失真得越严重。有艘船甚至冒险升起纯银帆,结果银帆在导电雾里变成巨大的天线,反而吸来了更多电离汞分子,连船桅都开始滋滋冒火花。
赵莽盯着罗盘的频率计,当指针稳定在580赫兹时,突然让船员同时释放五罐汞粉。瞬间形成的浓雾像只大手,将走私船的信号完全罩住——对方的银币反射频率骤升至650赫兹,超出了人类能识别的极限,彻底成了无效噪音。
“他们完了。”老陈指着走私船,对方的银币此刻像瞎了眼的萤火虫,在雾里胡乱闪烁,“连自己人的信号都收不到,更别说识破我们的指令了。”
台风减弱的间隙,赵莽看见走私船开始互相射击。混乱的信号让他们误以为对方是同盟的伏兵,高汞银币反射的光在雾里成了攻击的目标。有艘船的弹药舱被击中,爆炸的火光中,无数银币像流星雨般落入海中,在导电雾里激起一串串蓝色的电火花。
当“银帆号”的船员清理战场时,老陈捡起枚被电离腐蚀的西班牙银币。表面的花纹已经模糊,但还能看出粗糙的仿造痕迹:“他们连银币的纯度都搞不对,难怪抗不住导电雾的干扰。”
赵莽将这枚银币扔进罗盘的杂物格,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战利品”——有后金密使的仿制罗盘,有西班牙人的高汞银币,还有各种试图破解密码却失败的工具。他忽然明白,这些失败的本质都一样:只学表面的技术,不学背后的规律,就像在导电雾里只看信号闪烁,不看频率变化。
导电雾渐渐散去,露出干净的蓝天。银币罗盘的频率缓缓回落至450赫兹,低汞银币反射的阳光重新变得柔和。赵莽望着远处归航的巡逻船,知道这场用汞蒸气打赢的信号战,不过是又一次证明:真正的密码从不是固定的符号,而是能在变化中保持规律的智慧——就像这海面上的雾,聚散有时,规律永存。
均输破阵
崇祯十一年六月十九,太平洋台风的风眼壁撞上“银帆号”侧舷时,赵莽正用算筹在船板上排列公式。雨水冲刷着《九章算术》的残页,“均输”篇的竹简约束着算筹:“今有汞一斤,可移十丈内银币频率百五十赫兹,风力增一级,续时加半辰。问:五级风下,欲扰三十丈敌船,需汞几何?续时几何?”
“老陈,取算筹来!”他嘶吼着按住被风吹翻的船板。大副老陈递来浸透桐油的算筹,这些按古法制作的计算工具,此刻比任何西洋仪器都可靠——在台风的潮湿环境里,木质算筹不会像金属仪器那样受磁干扰。
第一道闪电照亮船板时,赵莽已排好算式:“三十丈是十丈的三倍,故需汞三斤;五级风较初始风力(按《九章》取二级为基)增三级,故续时为初始半辰加三乘半辰,共两辰。”算筹摆出的“叁”与“贰”在雷光中泛着冷光,与银币罗盘的频率计读数完全吻合。
“备三斤汞粉!分三批释放!”赵莽的指令斩钉截铁。船员们掀开三号舱的盖板,陶罐里的汞粉在密封袋中泛着银灰色的光——这些按“均输”法精确称量的战术物资,是风暴中最致命的武器。
走私船的信号突然变得密集。三艘西班牙船呈品字形逼近,银币在帆上拼出“合围”的符号,频率稳定在450赫兹。赵莽冷笑,他们显然没算过“均输”里的距离衰减公式:信号强度随距离平方递减,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