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藤蔓和滴水的巨大蕨叶吞没,只有极其轻微的、衣物刮擦枝叶的“沙沙”声,
以及偶尔一声被压抑的、踩滑了苔藓的闷哼,证明着他们正艰难而坚定地向着死亡之地潜行。
古之月亲自带着一排、二排和火力排,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在湿滑泥泞的斜坡上,借着倒伏的巨大树干和浓密灌木的掩护,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向上方蠕动,一点点接近预定的攻击出发阵地。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湿滑的苔藓和松软的腐殖层让人难以着力,沉重的装备更是累赘。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植物腐败的浓烈气息,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汗水混合着冰冷的雨水,浸透了每个人的军装,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刺痒和寒意。
时间,在这无声的攀爬和潜伏中,被拉扯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钝刀子割肉。
新兵李石头紧跟在徐天亮身后,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每一次脚下滑动,都让他惊出一身冷汗,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惊动了敌人。
他死死抱着那支沉重的恩菲尔德步枪,冰冷的枪身似乎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依靠。
脑子里一会儿是徐天亮描述的野人山白骨,一会儿是掩体后面那些晃动的土黄色身影和黑洞洞的枪口,胃里翻搅得更厉害了。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尝到的只有泥水和恐惧的咸涩。
新兵们紧张得手心冒汗,李石头的步枪保险都没打开,被徐天亮一巴掌拍在后脑勺:
"保险!开保险!
等会儿鬼子把你打成筛子都不知道咋死的!"
他给新兵们演示刺刀拼刺,金陵话吼得震耳:
"记住了!
枪托砸脸,刺刀捅肚子,别学娘们似的手软!"
孙二狗正往掷弹筒里装炮弹,河南话给新兵讲要领:
"瞄准帐篷顶那根旗杆,三颗炮弹齐发,保证把他们的饭锅炸飞!"
一个戴眼镜的新兵怯生生问:
"排长,打不准咋办?"
孙二狗踹他一脚:
"打不准就自己滚去炸鬼子!"
古之月趴在最高的树杈上,春田步枪的瞄准镜锁定重机枪射手。
那鬼子正端着搪瓷碗吃饭,霉米饭的酸臭味顺着风飘过来。
远处的帐篷里传来酒瓶碰撞声,显然在喝酒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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