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从骨髓深处弥漫开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又打了个寒颤。
“看看看!
又打摆子了不是!”
刘海棠立刻察觉了他的颤抖,赶紧把被子又往上拉了拉,严严实实地掖好,
“刚退了点烧,可不敢再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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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医生马上就来,再给你打一针奎宁,镇住那疟鬼!”
“徐天亮他们…… 啥时候来?”
“说好了明天。”
刘海棠把药换好后跟他说,
“徐排长特意嘱咐,要带瓶可口可乐给你醒神。
郑三炮还说,等你能下地了,教你唱河南梆子。”
窗外传来飞机的轰鸣,刘海棠探头看了眼,湘潭话喊:
“是 C-47!又来空投了!”
古之月挪到窗边,看见伞花像白鸽子般从云层里钻出来,其中一个帆布包上印着红十字。
“说不定有给你的药。”
刘海棠帮他掖好被角,
“好好歇着,等病好了,还得回阵地打鬼子呢。”
古之月望着远去的运输机,手指在输液管上轻轻摩挲。
刘海棠收拾东西要走,走到门口又回头,湘潭话气鼓鼓的:
“忘了跟你说,我写给徐天亮那封家信,被郑三炮念得全连都知道了。
等他来看你,我准得找他算账。”
古之月的笑声震得输液管轻轻晃动,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
翌日,病房那扇虚掩着的、刷着绿漆的木板门,被人从外面“哐当”一声用力推开!
力道之大,震得门板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
一阵混杂着浓重汗味、硝烟尘土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劣质烟草气息的风,猛地灌了进来,瞬间冲淡了病房里沉闷的消毒水味。
三个穿着同样洗得发白的灰色军装,却依旧难掩一身硝烟与彪悍气息的身影,几乎是挤着冲了进来。
“连长!连长!真醒啦?!”
一个惊喜的大嗓门率先响起,带着浓重的鲁地口音,如同洪钟,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一排长徐天亮。
混乱的思绪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粗粝而温暖的现实短暂地冲开了一道缝隙。
他张了张嘴,喉咙依旧干涩,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所有的声音都堵在喉咙口,
最终只化作一声极其沙哑、极其轻微的低唤,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
“天亮…二狗…三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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