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副官…刚…刚从师部回来!”
郑三炮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说…说咱们师…搜索连!
前出野人山了!
跟…跟鬼子…干…干上了!
打…打得老惨了!
全…全军…快…快打没了!”
他声音发颤,带着哭腔,却又像压抑着某种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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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
孙二狗第一个炸了,河南腔吼得震天响,
“搜索连?!凭啥是搜索连?!
那帮子…那帮子干杂活的!
能顶个球用?!
为啥不让咱们侦察连上?!
咱们是干啥吃的?!
天天练!练得跟泥猴子似的!
不就是为了打回去吗?!”
“就是!”
徐天亮也忘了刚才的尴尬,金陵话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
“侦察连才是精锐!才是尖刀!
这种硬骨头,就该咱们啃!让搜索连去填坑?!
这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连长!您得去请战!
去师部拍桌子!
问问上头!
到底咋想的?!”
赵大虎赵二虎也围了上来,东北腔炸雷般响起:
“对!连长!请战!
凭啥不让咱们上?!
憋屈死俺了!”
“就是!干他娘的!
让那帮子老爷兵看看!啥叫真本事!”
士兵们群情激愤,冰冷的雨水浇不灭他们眼中骤然燃起的战火和憋屈。
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古之月身上,带着焦灼的期盼和质问。
古之月站在泥水里,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往下淌。
他紧抿着嘴唇,腮帮子上的肌肉绷出一道冷硬的线条。
搜索连…全军覆没?
一股冰冷的寒意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怒火,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他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雨水泥腥和腐烂气息的空气刺得肺管子生疼。
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苏北口音低沉而压抑,像强行摁住的火山:
“吵吵啥?!都闭嘴!”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激愤的脸,
“上级自有安排!
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
反攻缅甸,仗有得打!
少不了咱们侦察连的硬仗!急什么?!
都给我滚回去!继续训练!
练不好本事,上了战场也是送死!”
“连长!”
孙二狗急了,梗着脖子,
“安排?安排就是看着搜索连的兄弟去送死?!
咱们练得再好,不拉上去,顶个屁用!
不能不去抢任务啊!这口气…俺咽不下!”
古之月没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孙二狗一眼,那眼神复杂,有理解,有怒火,更有一种沉甸甸的无奈和憋屈。
他猛地一挥手,动作带起一片水花:
“执行命令!继续出操!
谁再废话,关禁闭!”
吼声在雨幕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士兵们虽然依旧愤懑难平,在古之月积威之下,也只能咬着牙,拖着灌满泥浆的双腿,重新在冰冷的雨水中艰难地迈步。
号子声再次响起,却比之前更加嘶哑,更加沉重,充满了不甘和疑问。
古之月站在原地,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
他看着队伍在泥泞中蹒跚前行,听着那压抑的号子,心头那股憋闷的邪火越烧越旺。
搜索连…精锐?杂活?伤亡?
关副官…他眼神一凝,猛地转身,对身边的通讯员低声吼道:
“去!想办法打听清楚!
搜索连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112团一营是不是真的要去接应了?
还有…关副官在哪?”
师部那间临时征用的竹木小楼里,空气比外面更加粘稠。
雨水顺着茅草屋顶的缝隙渗漏下来,滴答滴答地落在墙角摆放的搪瓷脸盆里,发出单调而恼人的声响。
一股浓重的霉味、劣质烟草的辛辣味、汗馊味和墨汁纸张的混合气息,沉甸甸地淤积在并不宽敞的空间里,吸一口都让人胸口发闷。
关副官坐在一张摇摇晃晃的竹桌后面,桌上摊着一张被雨水洇湿了边缘的军用地图,上面用红蓝铅笔勾画着混乱的箭头和标记。
他手里夹着半截燃着的烟卷,烟雾缭绕中,那张瘦削刻板的脸显得更加阴沉。
他面前的搪瓷缸子里,半缸浑浊的茶水已经凉透。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进一股湿冷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