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个…跟个拉磨的骡子似的,有啥劲?”
他撇着嘴,嫌弃地瞥了一眼驾驶舱那个最靠前、最低矮狭窄的位置。
“放你娘的罗圈屁!”
张爱军气得脸都黑了,唾沫星子喷了徐天亮一脸,
“骡子?没这‘骡子’拉着,你那炮管就是个烧火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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杵在原地挨揍的铁棺材!
还物尽其用?
用个屁!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学开坦克,驾驶员是根!
是基础!
连爬都不会就想飞?
炮长?那是你学会走路、跑稳当了,下一步才够得着的!
懂不懂?!懂不懂规矩?!”
他越说越气,手指头差点把徐天亮的胸口戳个窟窿。
狭小的坦克舱里,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火药味和机油味。
徐天亮还想梗着脖子争辩两句,古之月低沉、不容置疑的苏北口音,像一块生铁砸了下来:
“天亮!闭嘴!”
古之月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连长的威压,瞬间压住了徐天亮那点油滑气。
“听张连长的!
让干啥干啥!
让你先学驾驶,就老老实实去学驾驶!
后头学开炮的事,轮不到你现在挑三拣四!”
他目光严厉地扫了徐天亮一眼,后者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悻悻地缩了缩脖子,嘟囔了一句“晓得了”,不敢再吱声。
“哼!”
张爱军余怒未消地瞪了徐天亮一眼,这才转向古之月,语气稍缓,但依旧硬邦邦:
“古连长,你坐装填手位置,看着点。
徐排长,”
他没好气地一指驾驶舱那个最憋屈的座位,
“你的宝座!请吧!”
徐天亮哭丧着脸,像奔赴刑场一样,磨磨蹭蹭地挪到驾驶舱位置。
那座位又矮又窄,像个铁皮盒子,前面密密麻麻全是操纵杆、踏板和仪表盘。
他笨拙地蜷着身子坐进去,膝盖几乎顶到胸口,头还得微微低着,才能不撞到顶部的管道和线缆。
一股更浓的机油味和金属的冰凉触感包裹了他,空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坐直了!
腰杆挺起来!
别跟没骨头似的!”
张爱军半个身子挤在驾驶舱后面狭窄的过道里,声音像打雷,震得徐天亮一哆嗦。
“左手边,那是主离合器!
右手边,是油门!
脚底下,左边是刹车,右边是油门!
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徐天亮赶紧挺直腰板,手忙脚乱地去摸那几根冰冷的金属杆。
“启动!”
张爱军命令。
“咋…咋启动?”
徐天亮茫然地看着面前一堆仪表和按钮。
“钥匙呢?!
找启动钥匙孔!”
张爱军吼道,
“在你右手边!
那个带红盖子的!”
徐天亮慌忙摸索,总算找到了那个不起眼的钥匙孔,手抖着把钥匙插进去,用力一拧!
“嗡…突突突…咔咔咔…”
引擎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般的嘶鸣,排气管猛地喷出一股浓黑的油烟,
整个坦克车身都跟着剧烈地抖动起来,像一头垂死挣扎的巨兽。
浓烈的、带着滚烫热浪的未燃尽柴油废气,
瞬间从车体前方的缝隙涌进驾驶舱,呛得徐天亮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鼻涕直流。
“油门!轻点踩油门!
你想把它憋死啊?!”
张爱军咆哮着,一巴掌拍在徐天亮后脑勺上(隔着头盔),
“稳住!稳住油门!
听声音!
找那个最平稳的点!”
徐天亮被烟呛得头晕眼花,脚底下像踩了棉花,油门踏板不是踩轻了就是踩重了。
引擎的声音时高时低,车身抖得像筛糠。
折腾了快一分钟,引擎的嘶吼才终于稳定下来,变成一种低沉而持续的“嗡嗡”轰鸣。
整个驾驶舱都在微微震动,金属的共鸣声贴着骨头缝往里钻。
“前进一档!”
张爱军命令,
“左脚把离合器踩到底!
右手把档杆往前推!
最下面那个位置!
对!推!”
徐天亮手忙脚乱,左脚死死踩住沉重的离合器踏板,右手摸索着找到那根冰凉的档杆,用尽力气往前一推!
档杆发出“咔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