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公平吗?这他娘的公平吗!”
他喘了口气,似乎稍微平静了一些,但眼睛仍然瞪得像铜铃一样,死死地盯着古之月。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眼睛猛地一亮,
然后像饿狼一样凑近古之月,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发现宝藏的兴奋说道:
“哎,想起来了!张爱军!
我那个渝城军校的老同学!记得不?
那小子命好,现在混上啦,就在基地里头,坦克连!正牌连长!
前几天我还瞅见他了,那身皮,神气得紧!找他!
找他准没错!说不定……嘿嘿……”
徐天亮脸上露出一种近乎猥琐的憧憬笑容,搓着手,
“真能弄个铁王八爬爬,过把瘾!”
古之月用一种轻蔑的眼神斜视着他,
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似乎对他充满了不屑:
“就凭你?连一堵墙都开不好,还妄想驾驶坦克?
要是真让你去开坦克,恐怕会直接把库房给撞塌了,到时候就算把你卖了也绝对赔不起!”
徐天亮一听这话,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老高,扯着嗓子吼道:
“放你娘的狗屁!
那是这破道奇车不听使唤,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瞪大眼睛,满脸涨得通红,就像一只被激怒的斗鸡,
“坦克?坦克可是有方向杆的!老子我天生就是开坦克的料!”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了坦克的驾驶舱里,
双手紧握着方向盘,脚下踩着油门,威风凛凛地驰骋在战场上。
“开这破卡车,简直就是大材小用!太屈才了!”
他的唾沫星子像雨点一样四处飞溅,
有几颗甚至差点飞到了古之月的脸上。
“行了行了,”
古之月一脸嫌弃地挥了挥手,好像要把徐天亮的口水都扇走似的,
“你先把你那满嘴的口水擦擦,都快流到下巴颏了。
还有,这墙的赔偿问题还没解决呢,
你就别做白日梦了,还上天呢!”
“赔个屁啊!”
徐天亮大手一挥,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子,
完全不把古之月的话放在心上。
他的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可能正在幻想自己开着坦克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英姿呢。
“说正经的!”
他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
“明个儿礼拜六晚上,基地外头,
白老板那上海馆子,我请!”
他的语气充满了热情和期待,
让人不禁对这个提议产生了兴趣。
接着,他补充道:
“叫上张爱军,酒管够!
咱们一起叙叙旧,顺便……嘿嘿……”
他冲古之月挤眉弄眼,那点小心思显然是藏不住了。
古之月看着他,又看了看卡车头嵌着的那个大洞,
再看了看远处道路上坦克留下的履带印,心中有些无奈。
他知道,这个朋友总是这么不靠谱,但既然已经答应了,也不好再反悔。
最终,古之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行吧行吧,老子舍命陪君子。不过说好,红烧肉你出双份!”
“要得要得!双份就双份!”
徐天亮满口答应,仿佛坦克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脸上乐开了花,完全忘记了刚才撞墙的尴尬。
基地外,那条尘土飞扬、被无数军靴和车轮反复碾压的小街尽头,
上海餐馆的木牌子已经换成了“白记上海风味”的布招子,
在傍晚微带燥热的风里无精打采地晃荡着。
它似乎也在期待着明晚的聚会,期待着那热闹的氛围和美味的菜肴。
门板已经卸下了大半,门内透出昏黄的灯光,与门外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
灯光下,人头攒动,喧腾异常,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油烟味,裹挟着饭菜的香气,
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行人的脚步,将他们不由自主地拽进店里。
徐天亮和古之月刚刚在油腻腻的门槛前站定,
一个身影如同轻盈的燕子一般,迅速从店内飞了出来。
那是一个身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扎着两条油亮大辫子的姑娘,
她的脸上洋溢着熟稔而热情的笑容,宛如春日暖阳。
“徐长官,古长官!里面请里面请!
雅间给你们留着呢!”
姑娘的声音清脆悦耳,犹如玉珠落盘,让人不禁心生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