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刚刚逃离战俘营,
雨林的雨就像倾盆而下的瀑布一般,
狠狠地砸在他们身上。
那雨不仅大,
还夹杂着浓烈的硫磺味,
让人感到一阵窒息。
郑三炮用力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
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
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他用带着河南口音的粗嗓子喊道:
“三排!给老子往西突!”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汤姆逊冲锋枪,
就发出了一连串的怒吼,
子弹如雨点般射向前方。
然而,就在这时,
前方的蕨类植物突然像是被引爆了一样,
猛地炸开,
弹雨如蝗虫般铺天盖地地袭来。
冲在最前面的三个新兵,
瞬间被数挺九二式重机枪的子弹击中,
他们的钢盔,
像被风吹走的草帽一样飞了出去,
脑浆溅在绞杀榕的气根上,
形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暗红的血迹顺着藤蔓缓缓流淌,
仿佛一条正在蠕动的血蛇。
郑三炮的工兵铲,
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劈开了缠绕的藤蔓,
但此时三排的所有人,
都已经冲进了林间空地,
完全暴露在了鬼子的火力网之下。
“日他先人!有埋伏!”
郑三炮大骂一声,
伸手去拽身旁的战士,
却发现那小子已经半个身子栽进了泥坑,
胸口的血窟窿正汩汩地冒着泡,
显然是活不成了。
郑三炮眯起眼睛,
透过雨幕勉强看清了,
日军的九二式重机枪的位置。
那几挺重机枪就架在一堆腐木后面,
枪口喷出的火舌,
把整个雨林都照得忽明忽暗,
子弹像狂风中的落叶一样扫过树干,
木屑和碎叶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让人根本无法抬头。
“医护兵!”
随着这声呼喊,
一名新兵蛋子像离弦的箭一样,
猛地扑向前方躺在地上的伤员。
然而,就在他即将触碰到伤员的一刹那,
一道耀眼的金发在硝烟中一闪而过。
“Stay down!
(卧倒)”
詹姆斯中士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炸响,
他用标准的纽约英语发出警告。
然而,这声呼喊却被突如其来的狙击枪声无情地打断。
7.7MM 的子弹如闪电般疾驰而过,
瞬间掀飞了那个新兵蛋子的半块头盖骨。
脑浆像烟花一样四溅开来,
溅得伤员满脸都是。
空中联络官詹姆斯中士见状,
毫不犹豫地甩开了郑三炮的手,
用他那蹩脚的中文大声喊道:
“伤员!我去救他!”
郑三炮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他的大脑还沉浸在刚才那血腥的一幕中。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
詹姆斯中士已经像风一样冲向了伤员。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
就在詹姆斯中士跑到伤员面前的一刹那,
一声尖锐的 99 式狙击步枪的枪响,
划破了雨林的雨幕。
这声枪响如同死神的召唤,
鬼子狙击手的子弹以惊人的速度,
穿透了中士的太阳穴。
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
溅得那个趴在泥浆里的“伤员”一脸都是。
而就在这时,郑三炮突然注意到那个“伤员”的脸上,
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那笑容在溅满鲜血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
尤其是当他露出那一排雪白的牙齿时,
郑三炮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伤员是鬼子狙击手的诱饵!”
郑三炮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
这时伤员虚弱的声音,
透过雨幕和嘈杂的硝烟声传了过来,
“排长,我...活不了,
不要...管我!
快撤!
麻烦...给我...个...痛快!”
“撤!都给老子撤!”
郑三炮扯开嗓子,
声嘶力竭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