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威看着混乱的战场,对行军书记官张毫道:
“记下,悬门被毁后迅速控制城中要道,后续重点在于分割残敌,占领据点。”刘玄初忽然开口,声音温和却很实际:
“总督,可萨人在街巷中设伏,联军推进需防暗算,不可小队分散。”
谭威侧头看他,点头道:
“说得在理,传令曲延超,莫要分散清剿,要互为掩护。”
杜风正默默看着这一幕,愈发觉得刘玄初不简单,谭威对他的建议言听计从,这绝非对待普通参事官的态度。
他压下心头的疑惑,继续观察战场,却忍不住一次次看向谭威的背影,这个男人总能在乱局中找到关键,仿佛提前看过结局一般。
书记官的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将谭威的每一句点评、战场上的每一次交锋都记录在册。
杜风正知道,这些记录日后定会成为珍贵的资料,就像谭威要求的学术性总结,从来都不只是简单的记录。
谭威这时忽然转身对刘玄初道:
“蓝池城拿下后,流民安置之事,你先拟个章程。”
刘玄初躬身应道:
“属下遵命。”
谭威的目光投向远方的清河,仿佛已看到汉民在此耕作、炊烟袅袅的景象。杜风正望着他的侧脸,忽然有些对自己的这个老上司陌生起来,那些藏在表象之下的秘密,或许要等到很久以后,才能真正揭开。
他收回目光,继续沉默地跟在谭威身后,心里却对这位督帅愈发敬畏,也愈发觉得,谭威藏有秘密。
这种想法也体现在军事上,杜风正还记得,联军围困蓝池城时,护城河成了横在面前的一道难题。
当时众将聚在帐内商议,一个个愁眉不展。有人提议引开河水,话刚出口就被反驳,这护城河宽且深,引河水得调动多少人力?咱们现在哪有多余的百姓可用?
另一个将领接过话头说要不做木排吧?多做些木排,总能把人送过去。可细一想,做木排需要大量木材,运输起来更是负担极重,前线本就物资紧张,哪经得起这样折腾?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提出的法子不是需要大量百姓,就是会加重运输负担,没一个能让人满意。
当时谭威坐在主位上,静静听着众人议论,等众人说得差不多了,他才开口表示引河、做木排都太费事,清河不深不如造浮桥。”
众将闻言都是一愣,这浮桥怎么造?其实战争用浮桥直到清末才开始使用,古代战争横渡天堑其实用的是连舟,就是把小船连起来做一个平台渡河,像那种木板拼接的,古代并不用,因为关键的科尔基扣,直到清末才有,古代的绳索加木板,根本绑不牢。
所以当时谭威微微一笑解释道,用几艘倒扣的舟船做底,上面连着绳索铺木板,用一种死扣连接起来就是浮桥。
这法子思路简单,关键在细节,木船可以随时拆解,灵活机动,可以由步卒抵近后搭起来,还可以随时收起来,阶段跳跃性的跨过多条支流,而且所需人力物力都在可控范围内,不会给运输添太多负担。
众将听着,脸上的愁云渐渐散去。这法子看似简单,却透着巧妙,尤其是灵活机动这一点,解决了之前所有方案的弊端。
当时站在一旁的杜风正却在心里打了个问号,他跟着谭威有些年头了,从未听说过谭威有过水师指挥的经历,怎么会突然想出这样的奇思妙想?
他忍不住打量着谭威,见对方正和众将讨论浮桥的具体细节,神态自若,仿佛这只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可杜风正心里清楚,没点水上经验,绝想不出这么周全的法子。
他又想起谭威那些空白的经历,到静海之前,谭威就像一张白纸,没人知道他做过什么。直到组建了圭圣军,他的才能才一点点显露出来,而且每次都能出人意料。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杜风正经常暗自琢磨,越想越觉得谭威身上藏着太多秘密。其实不仅杜风正困惑,刘玄初自己也想不通为何会被谭威重视。
他本是个底层文人,家乡遭了乱匪,被裹挟着走了一路,好不容易才在平乱时逃了出来。
之后就以军吏的身份留在开州,做些抄抄写写的活儿,日子过得平淡无奇。可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命运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先是莫名被调到瓜州,没待多久又被派往煌州。就在他以为会在煌州安稳待下去时,却收到了谭威的命令,让他务必在九月前到联军报到。
刘玄初拿着命令,心里满是忐忑。他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吏,怎么会被西北总督惦记上?他当然不知道谭威这是把今后吴三桂的第一智囊,提前收了过来,刘玄初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收拾行囊,按命令行事。
煌州主官谢蕴得知刘玄初要走,心里十分不舍。刘玄初虽然只是个小吏,却精明能干,处理事务井井有条,是他手下得力的帮手。
“你走了,这一摊子事谁来接手?”
谢蕴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