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
弩手们屏气凝神,瞄准那些冲向辘轳的可萨军士,手指猛地松开。
“咻咻咻”
弩箭破空而出,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取目标。冲在最前面的可萨军士刚握住辘轳摇柄,就感觉胸口一凉,低头一看,一支弩箭已穿透胸膛,鲜血喷涌而出。
他瞪大眼睛倒在地上,身后的同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接踵而至的弩箭射中,一个个惨叫着倒下。
不过片刻功夫,第一批冲向辘轳的可萨军士就全部倒在血泊中,无一生还。城墙上的可萨军看着同伴的尸体,握着武器的手开始发抖,没人敢再上前触碰辘轳。张小甲在城门内看得清楚,对身边的士兵道:
“瞧见没?总督早就算到他们有这手,咱们捡军功去!”
士兵们齐声应和,士气更盛,抓紧时间加固防线,防止可萨军反扑。
可萨勃勃在城楼上看得目眦欲裂,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没想到联军连放悬门的机会都不给,心里又惊又怒,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圭圣军在东门内站稳脚跟。
“废物!都是废物!”
他一脚踹翻身边的木台,却丝毫改变不了眼前的颓势。城墙上的可萨军陷入了两难,冲去放悬门就是死路一条,不冲又眼睁睁看着敌军占据城门,一时间竟没人敢动弹,只能握着武器,眼神慌乱地看着彼此。
联军的弩手则牢牢盯着辘轳的方向,手指始终搭在弩机上,只要再有可萨人靠近,便会立刻扣动扳机。
塔车后的曲延超微微点头,这一轮交锋,联军又占了上风,接下来只要守住东门,蓝池城的破局就在眼前了。
张小甲指挥着圭圣军快速清理城门内的残敌,同时派人向曲延超传递消息:
“东门已控,请求支援!”
可萨勃勃死死盯着城门的圭圣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拼光所有人,也得把东门夺回来。
他深吸一口气,刚要再下令组织反扑,却见联军的第二批士兵已踏着浮桥冲了过来,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第一批冲向辘轳的可萨军士全部被射杀,这不仅打断了可萨军的部署,更在他们心里种下了恐惧的种子,可萨勃勃红着眼嘶吼:
“持盾!再上!”
第二批可萨军立刻举起盾牌,结成密集的小阵,再次冲向辘轳。他们脚步踉跄,抱着必死之心,毕竟这是守住城门的最后希望。
土堆上的床弩早已蓄势待发,曲明光见对方持盾冲锋,冷喝一声:
“床弩准备,放!”
巨大的弩箭带着破空的锐响射出,虽有盾牌防护,可床弩威力实在惊人,弩杆直接撞穿盾牌,将持盾军士连人带盾一起撞下城墙,惨叫声在半空划过。
可萨军士悍不畏死,前仆后继,又付出数十人伤亡后,终于有人冲到辘轳旁,拼尽最后力气转动摇柄。
“哐当!”
悬门轰然落下,挡住了城门内侧。
此时大队联军步军已冲入城门,悬门落下的瞬间,他们立刻被城内的可萨军团团围住。
刀光剑影中,联军士兵背靠背抵抗,形势竟与当年的营州之战惊人地相似。门外的联军见状,立刻启动第二方案。
对付悬门的军士迅速登上盾车,冒着箭雨抵近悬门,他们将谭威秘密制作的火药桶牢牢靠在门上,点燃引线后,毫不犹豫地跳入护城河。
“轰隆!”
一声巨响,悬门在爆炸中被炸得粉碎。烟尘尚未散尽,联军步军便如潮水般再次冲锋,喊杀声震彻云霄。
这套攻城方案全程由谭威主持制订,从炸城门到造浮桥,每一步都出自他的算计,光方案就不下五个。
此刻他正站在远处的缓坡上观战,身边的圭圣军书记官奋笔疾书,实时记录着战争的每一个细节,这是他特意要求的学术性观战总结。
悬门被炸碎后,谭威呼了口气,对身后众人道:
“蓝池城,已得。”
语气平淡,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身后跟着的军判杜风正,以及今日赶来的书记参事刘玄初。
刘玄初看起来貌不惊人,穿着普通的官服,安静地站在一旁,眼神却始终专注地盯着战场,偶尔在纸上记下几笔。
杜风正瞥了他一眼,心里也满是困惑,这个刘玄初看似卑微,既无赫赫战功,也无显赫背景,谭威为何让他随侍左右?
但他转念一想,谭威向来深谋远虑,每次看似寻常的安排,总是最后证明其预见性。当年亚利部的交易、吉州的游击战术,无不印证着谭威的先知。
如今对刘玄初的重视,定然也有不为人知的原因,杜风正私下越想越觉得,谭威身上藏着太多秘密,那些看似偶然的决策,都在事后验证了正确性。
此时战场上,联军步军踏着悬门的碎片再次冲入城门,与可萨军展开巷战。可萨勃勃虽仍在抵抗,却已难掩颓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