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是一具浑身浮肿、皮肤惨白的尸体,整体像是在水里泡烂的馒头、不断滴落着腥臭的水珠!
它的手里提着一面布满铜绿、散发着冰冷阴气的巨大铜锣!
右边却是一具浑身焦黑、如同烧焦的木炭般的尸体、它的皮肉开裂处,露出里面猩红的肉芽和焦黑的骨头!
它没有嘴唇,裸露着焦黄的牙齿,手中捧着一面布满裂纹、污浊不堪的古朴铜镜!
镜面中,隐约映照着一张扭曲、哀痛、咿呀哭泣的鬼脸!
一白一黑,双煞开道!
当——!!!
那只惨白的‘溺毙煞’挥动锣锤,一声沉闷的、穿透力极强的、直击灵魂深处的锣响,骤然炸开!
震得江蝉心神剧震,气血翻涌!
几乎同时,那只焦黑的‘焚化煞’手捧的铜镜中…那张哭泣的鬼脸变得清晰,发出更加凄厉、更加瘆人的、咿咿呀呀的哭声!
那贯透性的锣声,和诡异的哭声…两种声音在死寂中交织,简直让人背脊发毛…
它们…更近了。
紧随双煞之后的…是四个白色的身影!
她们身形窈窕,穿着一身惨白的麻衣,披麻戴孝!
诡异的是,她们的脸上光滑一片,没有任何五官,仿佛是四张空白的纸!
她们无声无息地行走着,手中各自提着一个竹编的篮子,不断从中抓起浸染着暗红斑点的陈旧纸钱,僵硬地向空中抛洒…哗…一片片纸钱像是死去的蝶,在阴风中打着旋,无力飘落。
在四名无面女子后面,是抬着车乘的力士…前方六个,后方六个,共十二具尸!
它们全身覆盖着墨汁般浓稠的黑色,仿佛刚从墨池里爬出,只有眼睛部位闪烁着两点幽暗的鬼火!
它们脸上戴着…或者说勒着由铜钱串联而成的面罩,线绳深深的脸上的勒进血肉,每一个铜钱都在滴血…
十二具“铜钱墨尸”的步伐,沉重且一致,它们公共抬着一副庞大无比、如同一口巨大敞棺般的车乘!
那车乘由黑色的木头打造,上面空无一物,却散发着一股沉重、冰冷、仿佛装载着无数厉鬼的可怕气息!
在车乘的两侧,还各有四名如同灰色岩石凿刻而成的灰尸,它们扛着高高的黑色大幡,幡面上绘着扭曲的图案和模糊不清的鬼影!
阴沉沉的风卷过,那些幡旗猎猎作响,其中仿佛有无数恶鬼在咆哮。
浓烈到化不开的森森鬼气,如同活物般,缭绕、笼罩着整支队伍,使得它们的身影,在鬼气中若隐若现,更添诡异!
江蝉的目光发直!
眼睁睁看着那支骇人的队伍越来越近,在那车乘后方,同样有着四个惨白无面、披麻戴孝的女子,无声抛洒着纸钱。
最后方,还跟着两列僵硬的死尸,它们或抱着唢呐,或举着笙,或提着钹,或敲着?…演奏着鬼乐!
然而,它们并没有发出任何实际的声音,只有一种强烈的、如同被塞住了耳朵、在极其喧闹的环境中,感受到的一种耳鸣般的诡异感!
那是一种无声的乐章,却比任何刺耳的噪音更让人心悸、更让人灵魂发颤!
这支队伍,看似移动缓慢、沉重,实际却仿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
眨眼间,它们便已穿过乱坟坡,来到了井口边…来到那红光流转的仪式阵列前,齐齐停住。
呼啦啦——!
那座幽深的井口内,忽的传来了铁链摩擦的声响…
黑森森的鬼气,蔓延铺展过去,覆盖了井口,那几根粗大的封井钢筋,在鬼气侵蚀下,竟如同朽烂的泥巴般迅速软化、溶解!
接着…一道僵硬的、冰冷的、浑身湿漉漉滴着黑水的身影,从那井中爬了出来!
它此刻已彻底失去了所有属于活人的气息,脸色青灰如铁,双眼空洞无神,动作机械又僵硬,只剩下纯粹的死气!
它迈着湿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僵硬地走向那口敞棺般的车乘。
它踏上车乘前端,如同一个被钉在那里的塑像,一动不动地…站立在了那里!
它就是…尸!
先尸之乘!
在此刻,彻底完成!
“……”
江蝉心头剧震!
他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变化、冥冥中好像勾连阴阳的通道已然打开!
然而,整个队列并未立刻出发,而是诡异地停驻在原地,如同在等待着什么。
江蝉立刻看向手中的鬼聘书,驳黄的内页依旧停留在仪式步骤的内容。
他目光冰冷,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盯着书页……
鬼聘书沉寂了一瞬,仿佛感受到了他那不容置疑的意志…书页上的内容再次缓缓变化,字迹变得更加古老、肃穆,带着一种警告又引诱的诡异意味…
「活人登乘,四犯其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