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你得在他还活着的时候说才对……”
闫欣这时候已经过来,‘闫怀谨’正要抬手,一只手忽然按在了他肩上,‘闫怀谨’立刻侧头,一张好看的侧脸出现在他肩膀:“……长公主,你……”
那张长公主的脸温和地笑着,按在他肩上的手却是轻轻抬起,温柔地落下了一个重力。
‘啪’的一声,面具飞出了老远。
冲过来的闫欣愣了下,看到那张青白熟悉的脸镶嵌在木头做成的脑袋里面。——她的父亲,安详地闭着双眼,像沉沉地睡着了一样。戏偶轻抚着那颗脑袋,总觉得她下一刻会把父亲的脑袋生生拧下来。
闫欣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巨大的情绪冲破了长久以来维持自己稳定行动的支撑。
“爹!”她突然失控了一般飞扑过去,徒手把戏偶推开。
跟在她身后的尤乾陵吓了一跳,接住戏偶后,被戏偶抱了个满怀。
一向温和不失威严的戏偶,此时显出一点不知所措,像个发觉自己做错了的少女。
尤乾陵安抚地轻拍着埋在自己肩窝里小偃偶,小声哄着。
“别怕,她不是在责怪你。只是…太想救她的亲人了。”
闫欣喘着粗气,死死盯着面前那张死灰一般的脸。
闫怀谨没有动,但他的偃偶依旧还在代替他,试图完成他最后交代的任务。
哪怕操控其他偃偶的面具飞出老远,却没有阻止他的行动。
“呵,”偃偶的冷嘲声显得异常冷酷,“想阻止我,凭本事来啊!”
闫欣咬牙站起来。
“面具已落,你输了。”
偃偶却道:“那又如何,我本来的目的就不是这些可怜虫,罪魁祸首伏诛就成。”
闫欣下意识以为他要去杀周知尧。却在眨眼间,发现灰白的身影出现在了朱明礼的附近。
朱明礼不卑不亢地和他对峙着。
“杀了我,你留下的女儿就死定了。”
‘闫怀谨’讪笑说:“你看我在乎吗?我只是一只偃偶而已。”
他欺身而上,在逼近朱明礼时,一把刀从侧面飞驰而来。利刃近身,逼得他收力侧身躲开。
尤乾陵抱着戏偶说:“她不是说了吗?她能好好走未来的路。你们这些死板的机芯能不能别添乱。”
‘闫怀谨’正要动手,却听身后的闫欣说话了。
“只要完成父亲交给你的任务,你就会把父亲还给我,对吧?”
‘闫怀谨’道:“哦?你要亲自动手?你爹可舍不得,否则他也不会给我下这种毫无意义的命令。”
闫欣却道:“他交给你的任务,实际上是解决最大的隐患对吧。我爹的性情我最了解,他不喜欢杀人。”
“那又如何,他也没说不能杀人。”‘闫怀谨’呛声道,“天真只会害死更多的人,杀了才是一劳永逸的做法。”
闫欣道:“不,死是解脱。活着才能受罪。我要让我爹和天机阁底的前辈们得到他们应得的一切,再回故里。”
“最后让罪人一无所有,日日被自己最恐惧的东西折磨。”
朱明礼冷笑道:“说得好。等朕离开这里,周知尧的案子必定彻查清楚,还你们一个清白。”
这听着就很空洞,看似给了承诺,本质却什么都没给。
守在门口的禁军护卫站在上面大声道:“门!它又回来了!”
闫欣看着朱明礼回头,快步往通向门口的道路上走去。
尤乾陵见状,上来问道:“以朱明礼的风格,他一定会灭口。”
闫欣道:“我就是要等他真下手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在自己舍命护主时,主子却想着灭他的口。正常人都会失望。”
“失望,是倒戈的开端。我们缺的就是这些人的证词。”
尤乾陵不理解。
“为何要做这么麻烦的事?”他其实更赞成弑君,一劳永逸,不用防着人出现死灰复燃的可能。
这才是闫欣做事风格。
闫欣道:“因为我要以牙还牙,他们怎么欺负我爹和前辈们的,我就十倍为他们讨回来。”
尤乾陵一瞬间又为闫欣张狂的口气折服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闫欣从它怀里抱走了戏偶,将惊偶手中拿回来的机芯不留痕迹地安了上去。
“太子应该到了吧。”
与此同时,上方入口处,传来了朱简的声音。
“父皇!”
朱明礼步伐很快,提着的心神在看到朱简的瞬间才松了下来。
朱简快步迎过来,急切地追问。
“儿臣听说这儿出事了,立刻就跑过来了。还好赶得及。”
朱明礼满脑子都是必须先灭口。他顾不上琢磨朱简话中明显的矛盾,越过去往外走。
“先出来再说。”
朱简怪异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