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其后,是帝皇之子的“迷醉痛苦”号,它的命运更加凄惨。这艘帝皇之子的妖异巡洋舰,在内部被陷入黑怒的圣血天使彻底撕碎后,又被维度风暴粗暴地“剥”去了一层皮,巡洋舰碎块裹挟着内部仍在疯狂厮杀的猩红与紫色身影,翻滚着、解体着,狠狠砸进了下方破碎的阻击战场。
加布里埃尔·索伦一把掀开压在他身上的、属于某个帝皇之子军官的半截残躯——那焦糊断裂面上甚至能看到仍在微微抽搐的神经束。
他晃了晃有些发沉的脑袋,覆盖着深红精金的面甲上满是烟熏火燎的痕迹和凝固的污血。
通讯频道里充斥着各种嘶吼、惨叫和爆弹的轰鸣,但他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那最为刺耳、最为痛苦的声音——那源自血脉深处的、失控的咆哮。
“叛徒!荷鲁斯!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数个方向传来的、重叠扭曲的战吼,敲打在加布里埃尔的心头。那是他珍贵的圣血天使兄弟,在永恒的诅咒中沉沦的标志。每一次听到,都如同用烧红的匕首在他灵魂上刻下一道新的伤痕。
他站了起来,动力甲伺服系统低吼着,推动他冲向最近的一处混乱源头。目光所及,让他本就沉重的心情更加阴郁。
那里,几个深红色的身影正如同被点燃的陨石,在帝皇之子的阵线中疯狂冲撞。
他们的动作失去了圣血天使引以为傲的优雅与精准,只剩下最原始、最狂暴的破坏本能。爆弹枪被当作钝器砸击,链锯剑挥舞得毫无章法却威力惊人,完全不顾及自身的防御。他们眼中燃烧的血红光芒,隔着面甲都能感受到那令人心悸的疯狂。
一个老兵,正用动力拳套硬生生砸开一个噪音战士的胸甲,无视对方音波刃在他肩甲上刮擦出的刺耳噪音和飞溅的火星,另一只手抓住对方暴露出来的、还在搏动的变异心脏,猛地扯出。
“叛徒!” 他咆哮着,将那颗还在抽搐的、散发着诡异荧光的心脏捏爆,污血溅满了他的胸甲和面甲。
加布里埃尔的心在滴血。那是拉尔兄弟,一位服役超过三百年的老兵,以冷静和精准的剑术闻名,此刻却像一个被仇恨吞噬的野兽。
“稳住!兄弟!控制住它!”
加布里埃尔试图通过私人通讯频道呼唤,声音带着急切和悲悯。
但回应他的,只有拉尔更加狂暴、更加扭曲的吼声,以及他转身扑向下一个目标时,眼中那纯粹的血色光芒。
失败。 加布里埃尔痛苦地闭上眼。
黑怒一旦彻底爆发,言语和呼唤都是徒劳。只有等待他们力竭倒下,然后……将他们送入悲怆之塔,等待下一次作为死亡连被释放。
这是圣吉列斯子嗣们延续万年的、浸透血泪的宿命循环。
墨菲斯顿大人与雷马特斯那样的奇迹,是基因之海里孤悬的灯塔,是血脉诅咒中仅有的、依靠自身钢铁意志凿出的裂隙,绝非寻常之路。
就在他准备将目光移开,强忍悲痛去支援其他区域时,眼角的余光瞥向了战场另一端。那片区域同样被一个狂暴的身影主宰着,但颜色…却是刺目的明黄色?
一个身披黄色涂装动力甲的战士,同样陷入了狂暴。他的动力剑“喋血宽剑”每一次挥砍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动作大开大合,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与圣血天使陷入黑怒时的姿态如出一辙。他身边倒下的帝皇之子和恶魔尸体堆积如山,每一个都死状凄惨。
“又一个…被诅咒吞噬的灵魂…”
加布里埃尔心中涌起同病相怜的悲哀。
他认得那涂装,是恸哭者,圣吉列斯另一支饱受苦难的子嗣。
看来他们的血脉中,也流淌着同样的诅咒之血。他几乎能想象到那位恸哭者战团长此刻头盔下扭曲痛苦的面容,如同他们圣血天使的每一位兄弟。
然而,战场氛围在复仇远征军的回归和旌旗英灵加入后,正发生着微妙而迅速的变化。
再加上那几位陷入黑怒的圣血天使老兵,虽然理智尽失,却成了最可怕的清道夫,如同失控的血色风暴,主动迎上了大部分扑向黄色风暴(恸哭者战团长)的敌人。
拉尔兄弟狂暴地撞进一队试图包围黄色战甲的恶魔中,动力拳套和链锯剑掀起一片腥风血雨,瞬间吸引了所有火力。
长子和执刀人则在外围形成坚韧的绞杀线,配合旌旗英灵燃火的光刃,微弱地压制着亚空间的躁动和混沌的低语。
围攻黄色战甲的压力,如同被抽走了支柱般骤然锐减。
这也让加布里埃尔·索伦看到了接下来的一幕。
那个狂暴的黄色身影,刚刚用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将一个扑上来的帝皇之子连人带动力斧劈成两段。污血在空中泼洒出一道扇形的轨迹。然而,完成这次杀戮后,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毫不停歇地扑向下一个目标。
他停住了。
巨大的动力剑“喋血宽剑”沉重的剑尖拄在布满焦痕和血污的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