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起了起了!!怎么啦??”女子隔着里屋远远一声回她。
姑娘悠闲地坐在庭院中那株繁盛的木棉树下,怀中托着一只雪色的猫咪温柔地顺了顺摸了摸。她的周身也围了一圈白色金黄色的狸奴,耐心地开口问道:
“这些小家伙儿一直在叫,我瞧着像是饿了,可以拿些小鱼干出来么?”
“好!!马上来喽!!!”。
不多时,只见屋中的女子单穿了个白色里衣,尚来不及整理衣服,瞧着有些乱糟糟的,左臂挽了一篮筐的小鱼干,沿着紫藤长廊疾步走来:
“来啦来啦!!!”
近身而过,女子笑了声,歉意道:
“对不住了哇姑娘。”说着,她将手中的篮子轻放在木棉树下的石桌上,转身提来一旁不远处的木凳坐在了姑娘对面,对她道:
“都一年多了,咱这贪睡的习惯到现在还没改过来。”
其实倒也并非是她得寸进尺,只是在没来姜氏城前,她印象中的自己,从来只有繁忙的身影,属实一阵辛苦。好似不曾有什么规律的休息时间。
因为遇人不淑,她自己也不知道发生在身上的一切到底是偶然还是普遍。
可是,曾经遇到的几乎所有人都告诉她:
这很正常。哪个女人不经历这些?哪个女人不是这样过来的?
于是,她便在周遭的声音中麻痹了自己。
她曾短暂的欺骗自己相信他们。
直到有一天,她忍不住了。
尽管批判的声音如滔天洪水般涌向她,淹没她。
可这一次,她唯有一个念头:
她想为了自己而活。
此后,她便只身一人,来到了姜氏城。
因“幸运降临”,彼时被风月楼中的好心姑娘带到此地,见是独身,便为自己谋了份这么个“差事”。
可实际上,据嬷嬷自己所了解的,风月楼从前不曾有这样的职位。
她知道,这些姑娘们,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可以实现自身价值的机会。
她知道,她们不希望自己感到寄人篱下和被迫的受人恩惠。
她们都知道,真正对彼此间的尊重,并非圈禁般的豢养。
而是让她们像个正常人一样,能够找到一些对自己具有某种意义的事情。
姑娘们待人很好,生活上无微不至。她们平时闲下来,便会来此处同这些小家伙儿们打趣。
大概,也是顺便能同自己聊聊心。
嬷嬷膝下无子,两年前,唯一的爱女因那人的“疏忽”,导致女儿失足跌入河中。这唯一的情感牵连,也被他人随意且轻易地斩断。
无人能知晓她的崩溃和绝望。
除了她自己。
所谓“弃婴塔中无男婴”,楼中的姑娘们大多幼时便被舍弃,无依无靠,凭着只想活下去的毅力,辗转来到了此地。
也许在无声处,她们都已将彼此当做了对方最亲近的人。
与生俱来的创生之力和容柔之怀,让她们在这乾坤颠倒,荒诞可笑的世道中,遇上了那象征“同悲悯”的救赎之心。
不过风月楼在不少有心人的调整下,现下也没那么混乱。
起码,姑娘们并不会被要挟强迫着“献身”。日子过得确实无比舒坦。
“哈哈,是嘛嬷嬷,看来您在这里过得挺自在!”姑娘伸手从篮筐中挑了只鱼干喂给怀中的猫咪,笑着回道:“还担心您会有不习惯的呢!!”
姑娘语气中并未有半分责怪的语气,众人心中早已将她视作亲人,故而,才会“纵”她如此贪睡。
不过姑娘并没有提起旧事,总之都已经过去了,只要有勇气向前看,目光所及处,总会有一条独属于自己的路。
“怎么会,要不是你们,我现下还指不定在哪儿苦受煎熬呢。还是多亏了你们的帮助........”。女子稍稍蹙起眉头低眸道。
听过,姑娘抽出双手扶上她的双手,安慰道:“嬷嬷不必感谢我们。”
她顿了顿,又道:“你最该感谢的人,是你自己。”
“......”。女子猛地抬头同她对视,双眸中的点点星光泛着泪水,有些酸涩。
姑娘未言,只是轻柔地拂着她的手背,笑了笑。而后,她接着拿了三四条鱼干,喂给了绕在周身的小家伙儿们。
“我们只是做了顺手的事,如果嬷嬷你没有选择‘逃’出来,恐怕我们这一辈子都不会碰到的。”她边说,一边慢慢地顺着小猫的绒毛。
“我相信,若我们的处境互换,如今碰到难处的是我们,嬷嬷定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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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不禁回想起,不久前,自己在楼中被一伙儿自觉心怀“才思贤智”,以及不少身负武功,却无官职可任的失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