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起因,是自己凭着不凡的容貌和技艺挣得的银两,比他们这些终日苦读、自诩清高的“读书人”和日日精修武艺的“练家子”还多,活得更有底气些。
常人无机会碰权,似乎,金银便成为众人眼中,唯一值得拿来说辞和比较的手段。
他们并不会去想,该怎样去“触碰”到那些本该落在自己身上的权力,却只得终日沉浸在与同处境的人进行肤浅的金银相争之中。
乐此不疲,麻木且不愿醒悟。
而又或是,清醒但甘于堕落。
面对众人的讥嘲,姑娘以此谋生,已是见惯了“趋炎附势“之辈,原本不愿再反驳些什么。
未曾料想,这狸奴嬷嬷竟会挺身而出,将自己护在了身后,怒声斥道那些人:
“亏你们自诩清高,天赋文韬武略,而今却只能与同辈相斥。”
“你们读的那些圣贤书,就是这么引导你们贬低嘲笑、随意欺辱别人的吗?”
“有本事就去声讨那些滥用权力的人,我们本该是站在同一个阵营的伙伴,大家都是平等的人。明明是同一个战线,可你们这些胆怯忍辱之士,却只能朝着与你们同阶级的人冷嘲热讽!”
一语毕,数目相视,却霎时无言相对......
————
嬷嬷的自嘲一声,将姑娘的思绪从回忆中带出:
“姑娘......”,她神色温和地看着姑娘,缓缓对她道:“抬举我了......”。
“我不一定会做到像你说的那样。”
嬷嬷的心中默念,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会如她所说,“不袖手旁观”,很多时候,是非善恶的选择都只是在一瞬间。
与其说她不相信自己,倒不如说:她只是不轻易相信人性。
无论是他人还是自己。
姑娘同她的目光交接,心灵共振的刹那,她似乎看到了她的犹豫和惶恐。
当然,她也理解。她们都明白。
半晌,姑娘略过了这个话题,大概也是感慨嬷嬷的复杂情绪。她省去了“嬷嬷”的称呼,开口暖意道:“平时别太累着自己。身体最重要。”
“好。我知道啦。”嬷嬷点点头,顿了顿回道:“我会注意的!你们也是,一定照顾好自己!!万事小心!!”
音落,姑娘微微浅笑,她抬眼望向头顶的那棵木棉树,神色坚毅道:
“风月楼早已不同往日,如今有贵人相助,我们行事也更多了分底气.......”。
说罢,嬷嬷的目光跟随她,落在那风中摇曳的鲜活木棉花上......
.........
华阳淮汉随嬴霍江光明正大地出府后,因为考虑到府上的侍从会有人暗中传信给华阳公,于是便一路疾行,不留给那些人可以跟踪的机会,仓促赶到了客栈与姜风璂和姬漓愿二人汇合。
配方不变,依旧是四人围坐在桌前品着酒水,点了几个荤菜和凉菜作闲。
姜风璂待他坐下后问道:“最近......还好吗?”
华阳淮汉抬眸看她,温柔浅笑应过:“当然.......”。
不算很好。
姜风璂看见他脸上的笑意,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愣了片刻,低眸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那盘烧鸡。
姜风璂和姬漓愿两人是先到的客栈,这些菜基本都是姜风璂点的,姬漓愿只说她尝尝辣口的素菜就好,昨日三人回黎山的路上她才开了荤,许是过了头,有些腻口,因而此时她对其余的吃食并没什么兴趣。
又看了看嬴霍江,见她眼神示意,便了然于心,轻叹一声,将面前的烧鸡推了过去:
“多吃些,几天没见,你瘦了很多。”她浅笑着说。
华阳淮汉神色柔和许多,望着她,不愿拒绝:“......”。
姜风璂笑道:“这次我不和你抢,你随意。管够。”
闻声,华阳淮汉没忍住“呵——”地一声笑出来,回道:“好,多谢。”
音落,他也不见外地便手拿把抓地送进口中,大快朵颐起来。说实话,虽然华阳府的伙食没那么差,但华阳淮汉心绪压抑,自然就没什么食欲。如今同三两知己共食,这难得的机会,他怎么肯错过?
姜风璂看着他低眸埋头苦干,想来这段日子定是过得无比煎熬。大概,心理上的折磨要比身体上的更严重。
她不愿狠心地解开他的伤疤,故而没有询问他在府上都发生了何事。
一个不愿问,另一个也不愿主动说。
所以,她们的缘分也便仅此而已。
再无其他。
虽然姜风璂与她们二人并无血缘关系,但在很多时候,她们之间的微妙情感,已经足够让她们如同对家人倾诉那般,“宣泄”给彼此。
“大家伙儿注意了!!!注意了啊!!!!”
耳旁一阵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