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溅到杨济铁甲上滋滋作响。
杨珧提着染血的剑冲进来:";邙山守陵军哗变,说是要给汝南王开路!";他剑穗上还挂着半片耳垂,那是从截杀的信使身上割下的战利品。
";开武库!";杨骏抓起虎符砸向殿柱,";把元康年造的连环弩全搬出来!";他突然想起什么,阴鸷的目光扫过杨济:";你亲自去盯着那老东西,要是他再磕一下头...";
话音未落,宫门外突然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哭嚎。杨济扑到窗前,只见司马亮的仪仗队不知何时涌来大批士子,白幡如雪浪翻卷。有人高诵《孝经》,有人捶胸顿足,最前排的太学生竟在宫门前堆起香案。
";他在用血养望!";杨骏的指甲抠进沉香木案,";放狼烟!让北军...";
";报——!";浑身浴血的传令兵撞开殿门:";伊阙关急讯!汝南王世子车驾遇袭,现场...现场留有杨字箭镞!";
司马亮抚摸着染血的玉玦,这是从刺客尸身上搜出的信物。月光透过车帘缝隙,在玉玦内里映出蝇头小字——";弘农杨氏永昌";。
";父王,这是栽赃!";司马粹扯开刺客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狼头刺青,";是并州胡骑!";
车外忽然响起箭矢破空声,二十支鸣镝带着蓝焰升空。远处山坳里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杜锡的玄甲骑兵如黑潮漫过官道。领头的将军抛来染血的旌节:";末将来迟!邙山八百玄甲已控住乾位!";
司马亮将玉玦掷出车窗,看着它在山石上迸裂:";告诉贾南风,她要的投名状备好了。";
寅时三刻的宫门外霜露凝重,司马亮玄色朝服的下摆浸透了青石板上的夜露。当他第五次叩首时,额头已在砖面磕出血痕,身后三丈外持戟而立的虎贲郎窃窃私语:";这老王爷哭得比死了亲爹还凄惨。";此刻太极殿内,杨骏正把玩着截获的密信冷笑:";让他哭!哭得越惨,天下人越会骂我跋扈。";冷笑声里,他顿顿,忽狠狠吐出一口怒气:“拟诏,传太后,就言司马亮借丧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