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毅攥碎袖中艾草,这是出门前妻子塞的辟邪物。草汁渗入昨日刚结痂的箭伤,刺痛让他想起月前遇袭时,刺客用的正是匈奴三棱箭镞。
太常卿捧着的玄圭突然倾斜,礼器在武帝手中泛出诡异青斑。羊琇适时上前扶正玉璧,指尖拂过处,那抹青痕竟似并州地图上的阴山轮廓。贾允的颂德文在此时响彻圜丘:";陛下德被四夷,今匈奴单于...";
狂风骤起,燎祭的青烟突然转向,直扑羊琇面门。百官惊呼中,刘毅看见那人从容拔出宝刀";不染尘";,刀光劈开浓烟竟显出一条通路——这手法分明是匈奴萨满的祭火之术。
";刘大人监察辛苦。";羊琇不知何时已退回原位,刀柄坠着的金狼首擦过刘毅补服,";听闻贵公子在凉州任督邮?";他抚过刀刃上未擦净的血迹,";阴山道的驿站,冬日最易遭狼群。";
祭坛突然传来裂帛声。用作牺牲的白旄牛挣断绳索,赤红双目直冲羊琇而来!刘毅的剑比羽林郎更快出鞘,却在刺入牛颈瞬间被羊琇的宝刀格挡。
";大人小心!";羊琇的刀锋假意护驾,实则挑断刘毅的冠缨。染血的獬豸冠滚落祭坛,正撞碎那件琉璃海兽盘。
武帝的镇圭重重顿地:";成何体统!";
百官跪伏时,刘毅瞥见羊琇的刀鞘内侧,烙着并州军械监的徽记。而御座旁的贾允,正将祭天玉璧的碎片踢入燎火——那裂纹恰似黄河决堤的走向。
";礼成——";
十万只玄鸟纸鸢腾空而起,遮掩了羊琇门客在圜丘四角埋设的镇魂玉。刘毅拾冠时,发现裂冠中塞着片带血的麻布,正是月前凉州马贩的断指裹尸布。
还朝仪仗经过铜驼街时,暴雨突至。羊琇宝刀上的血水渗入御赐紫袍,而刘毅冠冕的裂痕,正对太极殿檐角失踪的獬豸脊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