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封缄,递给亲卫:“快马加鞭送往东都,务必亲手交到陛下手里。”
亲卫领命而去,帐内重归寂静。北境王望着窗外愈发紧的风雪,眸色沉静——这封信或许不能完全打消邺皇的疑虑,但至少能让他在方寸大乱时,多一分清醒。立渊想方设法逼邺皇调离杨轼,甚至逼迫杨轼谋反,他偏要撕开这层伪装,让所有人都看看,这盘棋背后,究竟是谁在翻云覆雨。
“备马。”他沉声吩咐,“我们该启程了。”
东都皇宫的暖阁里,地龙烧得正旺,案上摊着那封截获的密信,墨迹仿佛带着刺,扎得他眼睛生疼——正是杨轼写给渤海,许诺割让幽州以求配合的那封。
“反了!真是反了!”邺皇猛地将密信拍在案上,玉镇纸被震得哐当作响。他鬓角的白发在烛火下愈发显目,想起这些年杨轩与杨轼兄弟俩争斗不休,朝堂被搅得鸡犬不宁,如今杨轼竟还敢勾连外敌,一股怒火烧得他几乎失去理智。
什么血缘亲情,什么旧日功绩,在“勾结渤海”这四个字面前,都成了刺向他的尖刀。北境王之前的奏报还压在案底,说这是吴国太子的伎俩,可眼下密信确凿,字字都在喊着“杨轼要反”,他哪还有心思去辨什么真假?更何况一封密信还能被截获两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伎俩。
“刘公公!”邺皇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几乎是吼出来的。
侍立在侧的刘公公连忙躬身上前,那张素来圆滑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谨慎:“奴才在。”
“备驾!不,你亲自去!”邺皇指着案上的密信,手指因愤怒而颤抖,“持朕的手谕,即刻赶往东海城,把这封信甩在杨轼脸上,问问他!问问他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还有没有邺国的江山!”
刘公公心头一紧,想说什么,却见邺皇双目赤红,显然已是听不进劝。他知道这位陛下被兄弟俩的争斗吓怕了,也恨极了臣下拥兵自重,这封密信恰好戳中了他最痛的地方。
“奴才……奴才遵旨。”刘公公不敢迟疑,双手接过邺皇亲笔写下的手谕,那纸页上的字迹潦草而用力,几乎要划破纸张。
“告诉杨轼,”邺皇喘着粗气,额上青筋突突直跳,“朕给他留着体面,他若还有半分忠心,就自己捆了来东都请罪!若敢抗旨……”他顿了顿,咬牙道,“朕不介意让东海城换个主人!”
刘公公连声应着,捧着谕旨匆匆退下。暖阁里只剩下邺皇一人,他望着那封被怒火浸透的密信,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烛火摇曳,映着他疲惫而狰狞的脸。这盘棋,他似乎已经懒得去算,只剩下被猜忌和愤怒驱使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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