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囤积的粮草,事后明明按计划该带着沧州水师绕过秀水军防区往北返回邺国水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营帐内?更何况——“海州和东海城外海都有秀水军驻守,郭淮那老狐狸的船队比狼还凶,你怎么可能……”
秀水军是吴国第一水师,当年沧州海战几乎全歼沧州水师主力,邺国在那一战中折损惨重,褪去天下第一水师的外衣。如今郭淮坐镇东城城外海,以逸待劳,林靖带着水师北进,无异于羊入虎口。可看他这模样,竟是全身而退了?
林靖拿起案上的水壶猛灌几口,水珠顺着下颌滴落:“郭淮确实拦了,战船摆开阵势,箭矢如雨而下。”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但他只拦了半个时辰,左翼防线莫名其妙就撤了,给我留了条活路。”
杨轼眉头拧成死结,指尖冰凉。这太反常了。郭淮最是沉稳,绝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他身为王爷,对军中深浅再清楚不过,秀水军若要痛下杀手,林靖断无生机。
他哪里知道,此刻海州外海的战船之上,郭淮正望着林靖船队消失的方向,缓缓收起令旗。
“将军,就这么放他走了?”副将不解地追问,“殿下明明传令要拦住他们,只要再追半个时辰,定能把他们全歼!”
郭淮转过身,披风在海风中猎猎作响,他手里捏着收到的急报。“全歼了又如何?”郭淮望着波涛翻涌的海面,眼神深邃,“太子遇刺,局势已变。林靖活着,杨轼这颗棋才会坐不住。他一死,邺国那帮人反倒能把脏水全泼到死人身上,干净利落撇清关系。”
副将恍然大悟:“将军是说……留着林靖,就等于给杨轼脖子上套了根绳?”
“不止,”郭淮冷笑一声,“让他跑回东海城,告诉杨轼,我们明知是他主使,却偏不立刻动手。这种悬着的滋味,可比一刀杀了他难受多了。”
而此刻的东海城营帐内,杨轼望着林靖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只觉得后颈的寒意越来越重。郭淮故意放林靖回来……这分明是在告诉他: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了如指掌。身为王爷,他竟被臣子的生死牵着走,这种失控感让他脊背发凉。
堂内的烛火又爆了个灯花,映得两人脸上的阴影忽明忽暗,像极了他们此刻摇摇欲坠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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