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着起身,却见张豹的大军正慌乱撤营,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她踉跄着扶住城墙,望着敌军远去的方向,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全州王府的寝宫内,铜炉中沉香袅袅,却驱不散满室凝重。全州王斜倚在雕花榻上,枯瘦的手指摩挲着案头陈显章最后一封来信,信笺边缘已被岁月磨得毛糙,墨迹却依然清晰:\"待军务稍缓,定当携新茶来谒,共忆当年望仙谷之战。\"
\"父亲,南溪谷的消息...\"陈之喜捧着密报的手微微发颤。
当\"灵儿无恙\"几个字传入耳中,他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靠回软垫长舒一口气。可听到\"五千将士阵亡,陈显章力战身死\"时,他喉间发出一声闷响,枯槁的手掌重重拍在榻边,震得案上茶盏倾倒,琥珀色的茶汤在信纸上晕开,宛如泪痕。
\"老兄弟...\"他颤抖着捡起浸湿的信纸,恍惚看见多年前的望仙谷内,陈显章挥舞大刀为他挡下致命一击,衣袖在血雨中飞扬。如今却永远沉睡在了南溪谷的泥沼里。
\"都是灵儿这丫头太莽撞!\"全州王突然攥紧信纸,青筋暴起的手将纸张揉得发皱,\"若肯听老将军的话绕道,何至于此!\"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咳嗽撕裂胸腔,他抓起绣着金线的帕子捂住嘴,指缝间渗出点点猩红。
窗外秋雨又急了些,打在芭蕉叶上噼啪作响。全州王望着墙上悬挂的舆图,昔日并肩的战友如今只剩自己苟延残喘。他缓缓闭上眼,两行浊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滴在陈显章信中那句\"保重身体\"的字迹上。最终,他将信纸贴在心口,轻声呢喃:\"老伙计,咱们...终究还是失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