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楼上的箭矢如雨般射下,却被匪寇们举着的盾牌挡开,偶尔有几支箭射中没带盾牌的匪寇,也只是激起一阵更疯狂的叫嚣。
萧枫深吸一口气,将丹田内的真气提到极致。他知道,寨门撑不了一炷香了。而他的真气,最多也只能支撑三招——三招之内,若不能斩杀钱通,韩家庄便真的完了。
“咔嚓!”
一声脆响,寨门终于被撞开了。钱通带着十几个匪寇蜂拥而入,为首的钱通双掌翻飞,掌风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地上的青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黄、腐烂。
“萧枫,受死!”钱通狞笑着,双掌齐出,直取萧枫心口。这一掌,他用上了十成内力,掌印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萧枫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没有闪避,反而迎着掌风冲了上去,长剑舍弃了所有防御,只刺向钱通的咽喉。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钱通没想到萧枫如此疯狂,瞳孔骤然收缩,仓促间收回右掌格挡。
“叮!”
掌缘与剑刃相撞,发出金铁交鸣般的脆响。钱通只觉得一股沛然巨力顺着手臂传来,震得他气血翻涌,掌法顿时散乱。
就是现在!
萧枫左手猛地拍出,不是什么精妙的掌法,只是将全身残余的真气凝聚于掌心,狠狠印在钱通胸口。这一掌,凝聚了他毕生修为,也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噗——”
钱通喷出一口黑血,眼睛瞪得滚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他低头看着胸口的掌印,那掌印迅速变得乌黑,皮肤像纸一样皱缩下去。
“你……你竟……”他想说什么,却再也发不出声音,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匪寇们见头领被杀,顿时乱了阵脚。萧枫拄着长剑,勉强站稳身形,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知道,自己撑不住了。
“杀了他!为钱头领报仇!”一个满脸横肉的匪寇嘶吼着,举刀冲了上来。
萧枫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他想起了长安的雪,想起了师父临终前的嘱托,想起了韩家庄庄户们送来的那碗热粥……
“咻!咻!咻!”
就在这时,数支羽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射穿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匪寇的咽喉。紧接着,是马蹄声,整齐而沉重,像擂鼓一样敲在大地上。
萧枫猛地睁开眼,只见月光下,一队身着玄甲的骑士正从庄外疾驰而来,为首的那人身披银甲,手持长枪,枪尖上挑着一盏灯笼,灯笼上的“靖武军”三个字在夜色里格外醒目。
“是靖武军!”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匪寇们瞬间溃散,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逃窜。
银甲骑士勒住马缰,翻身下马,走到萧枫面前,抱拳行礼:“末将李靖,奉节度使令,前来清剿匪寇。敢问阁下可是‘追风剑’萧枫萧大侠?”
萧枫看着眼前的年轻将领,忽然笑了,笑声牵动了伤口,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他想说什么,却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失去意识前,他仿佛听到了韩家庄庄户们欢呼的声音,那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李靖连忙扶住他,探了探他的鼻息,松了口气:“快,传军医!萧大侠还活着!”
夜风渐渐平息,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韩家庄的寨墙上,幸存的庄户们互相搀扶着,看着远处被靖武军追杀的匪寇,又看看躺在门板上昏迷不醒的萧枫,眼眶都红了。
韩老庄主颤抖着抚摸着萧枫染血的长衫,老泪纵横:“好孩子……好孩子啊……”
阳光终于穿透云层,洒在韩家庄的土地上,也洒在萧枫苍白的脸上。他的睫毛动了动,似乎在做一个漫长的梦。梦里,有长安的雪,有师父的笑,还有韩家庄那碗带着烟火气的粗茶,温热而踏实。
他知道,只要他还醒着,韩家庄就还是安全的。而他,会一直守下去,直到这片土地真正迎来安宁的那一天。
萧枫再次睁开眼时,已是三日后的午后。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床榻边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他动了动手指,只觉得浑身酸软,内腑处的灼痛感虽减轻了不少,却仍像有无数根细针在缓缓扎着。
“萧大侠醒了!”守在床边的韩家庄后生韩石头猛地站起身,脸上的惊喜几乎要溢出来。这小子不过十六岁,却在这次匪寇来袭时,硬是握着柄短刀守在箭楼,砍伤了两个爬上寨墙的匪寇。
萧枫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动了胸口的伤,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水……”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韩石头连忙倒了碗温水,小心翼翼地用小勺喂到他嘴边。温水滑过干涸的喉咙,带来一阵舒服的痒意。
“老庄主呢?”萧枫问道,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房间。这是韩老庄主的卧房,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桌、两把椅子,墙角堆着几捆晒干的草药。
“爷爷去后山采药了,”韩石头挠了挠头,“他说您的内伤得用新鲜的‘血参’才好得快,天不亮就背着药篓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