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一定会选陈耕耘,他要和这条狡猾的老狐狸,正面交锋。
……
审讯室里,周奕和吴永成坐在桌子后面。
但前面的羁押椅里却还是空的。
因为陈耕耘还在从宏大押送来的路上,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了。
“吴队,三十号晚上的饭局,倪建荣到底说了什么?”
吴永成眯着眼睛,抽了口烟说:“其实也没什么,他就多了一句嘴。他当时有点喝上头了,接到王主任电话后没听太清,反问了一句‘什么,哪里发现尸块了’。”
“这点找王主任证实过了,当天晚上出现场的同事也确认了他身上有比较大的酒气。”
周奕点点头,这件事是百分之百违规了,但并非他主观意愿故意这么做的。
以他一个支队长的级别,加上本来就是个关系户,其实事情可大可小。
但不巧的就是,这顿饭里,有一个犯罪嫌疑人,甚至可能是凶手。
碎尸案,凶手抛尸之后,也知道早晚会被人知道。
但警方什么时候发现的,发现到了什么程度,这种事从凶手的角度其实是很难知道的。
就算警方后续展开大规模搜查,凶手在没有得到切实的信息之前,会一直处于紧张恐慌的状态。
这个时间段里,是最容易犯错的,即使不露出什么马脚,也会因为心理压力给周围人造成行为举止反常的感觉。
这些细节的东西,有时候说不定就能起作用。
何况这一世案件已经比上一世复杂了那么多。
但倪建荣这一句什么,就直接让陈耕耘知道警方发现碎尸了,提前有了心理建设,就更容易进行隐藏和伪装。
所以倪建荣真的也是够倒霉的。
“人呐,还是得简单点,干刑侦,还是得有一些敬畏心。”吴永成说着,掐灭了烟头说,“客人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被敲响了,然后就被打开了。
陈耕耘被负责押送的同事带了进来,直接锁在了羁押椅里。
“陈院长,又见面了。”周奕冷笑了下说道。
陈耕耘的表情有些疲惫,黑眼圈很重,但眼神里却还是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气。
周奕不知道他是心理素质足够好呢,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居然这么有恃无恐。
梁卫说了,昨天听到楼下救护车的声音,陈耕耘的表情是有明显变化的,应该是猜到了发生什么。
说明他对樊天佑的伤情,可能是有所了解的。
但他无法知道医院后续发生的事情,因为他一直被强行扣在了专案组,派人看着。
梁卫并没有执行谢局之前“十二小时就放人”的命令。
所以这里面的信息差,说不定可能是审讯的突破机会。
陈耕耘的表情很淡定,低头看了看锁住自己的羁押椅道:“两位警察同志,这……似乎有点不合适吧?”
“是嘛,怎么不合适了?”吴永成问道。
陈耕耘和吴永成算是第一次见面,陈耕耘没有立刻回答,看着吴永成问:“这位同志是?”
“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周奕的领导。”
“哦,吴支队是吧?久仰大名。”
吴永成乐了:“哟,陈院长还知道我呢。”
陈耕耘笑道:“都是听一些体制内的朋友提起的,说吴支队可是大名鼎鼎的神探呐。吴支队现在是副科级吧?”
陈耕耘和刘保国完全是两个风格,刘保国的高傲是溢于言表的,很直接,从骨子里透出一种你们跟我不是一个阶层的藐视感。
而陈耕耘就明显左右逢源得多了,对谁都是笑脸相迎,礼贤下士的样子,让人觉得似乎这人没什么架子,很和蔼可亲。
但周奕是领教过这位的绵里藏针的,言谈之间始终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说教味,随时随地都要指点人生的感觉。
这让周奕想起了张文华,这畜生一边干着近乎诱奸的行为,一边大谈诗词歌赋、人生哲理。
吴永成抬了下眼皮反问道:“怎么,陈院长这是打算拿你正处级干部的身份来压我?”
周奕忍不住在心里点赞,吴队就是厉害啊,立马看穿了对方的小心思。
“陈院长,我喊你一声院长是对你们知识分子这个群体的尊重,而不是对你。所以你最好搞搞清楚,在这里,只有警察和犯罪嫌疑人的区别,没有这个干部那个干部的,听清楚了吗?”
吴永成的话直接打脸了陈耕耘,他脸色十分难看,笑容也僵住了,疑惑地问:“犯……罪嫌疑人?这话从何说起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周奕说道:“陈耕耘,别装了,我们已经掌握了樊天佑的犯罪证据了,新北镇的废弃矿洞,听着熟悉不?这是樊天佑亲口交代的!所以你最好不要再抱有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