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更紧要的是好歹能给贾兰用,总不至于让李纨牵肠挂肚。
小惜春盘桓半晌,起先还兴致勃勃,待实在受不得那股子气味,只得败退而去。
至晚饭时,那鱼腥草不见动静,陈斯远也不知哪里出了差错,倒是大蒜提取了一团黄乎乎的膏状物。
陈斯远自个儿用筷子蘸了些品尝,顿时呲牙咧嘴。心下琢磨着酒精大抵不会与大蒜产生反应?当下便将膏状物盛进小瓷瓶,打发红玉紧忙往稻香村送了去。
此时贾兰昏睡醒来,只略略用了些粳米粥便又昏昏沉沉起来,李纨眼见其又高热不止,顿时急得团团转。
恰红玉送了大蒜素来,李纨顿时如获至宝,紧忙给贾兰喂了一勺。至夜里,又连着喂了两回。说来也奇,不知是不是大蒜素起了效用,待转过天来,那贾兰果然退了热,便是咳嗽也轻了许多。
素云、碧月俱都松了口气,齐齐赞叹还是远大爷有法子。那李纨面上笑着颔首,心下自是暖流涌动。
心知他虽不好来稻香村,心下却是挂念自个儿与兰儿的。虽说是见不得光的,可得有情人如此,又夫复何求?
李纨眼看贾兰这日能跑能跳,安心之余,便不由得愈发想见陈斯远。趁着贾兰无恙,李纨心下有感,便作诗一首:狂夫偕俊逝天涯,望断衡阳雁影赊;孤帏玉质能如此,唯有窗前月印花。
写罢又觉不妥,便将那诗文揉作一团,丢进火盆里烧了个干净。
到得下晌时,因实在按捺不住心绪,便吩咐素云道:“你且看顾着兰儿,我先前在玉皇面前起了誓,如今兰儿见好,总要去玉皇面前诵几遍经文去。”
素云不疑有他,自是应下。李纨便领了碧月往那玉皇庙而去。
转眼到得玉皇庙丹房里,李纨抿着嘴略略犹疑,便将玉锤轻轻敲在那玉磬之上。
不过一刻光景,便听得身后门扉响动。李纨心下怦然,禁不住扭身来看,眼见果然来的是陈斯远,李纨顿时动容不已,失声道:“远哥儿……”
说话间便梨花带雨也似扑在其怀里。陈斯远唬了一跳,紧忙问道:“哪里委屈了?兰哥儿可好些了?”
李纨只哭着不住摇头。她此一哭一则感念自个儿此时也有人疼了,二则也是念及过去数年的孤寂。
陈斯远探寻几句,大抵摸准了李纨心思,当即也不急着渔色,只揽了其细细安抚。谁知正待口干舌燥之际,那李纨便主动奉上朱唇相就。
李纨情炽似火,陈斯远自不会驳了其兴致。当下一个气暗眼瞪,好似牛吼柳影;一个言娇语涩,浑如莺转花间。一个耳畔诉雨意云情,一个枕边说山盟海誓。玉皇庙里,翻为快活排场;炼丹房中,变作行乐世界……自不多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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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忽又是数日,贾兰果然大愈,依旧往前头私塾里跟着先生读书。
自那日之后,李纨愈发情炽,隔一日便要去玉皇庙敲玉磬。起初陈斯远还乐在其中,待过得几日也觉不妥,便私下与李纨说了一回。
李纨大羞,这才忍住心绪几日不曾来寻陈斯远。
余下光景,陈斯远自是寻宝姐姐、林妹妹说说话儿,而后闷头读书,时而尝试提取那鱼腥草素罢了。
如今已是八月初,因不日便是中秋,且启程在即,是以贾政这几日又搬回荣国府中,却只在赵姨娘房里留了一晚,便挪去了前头的梦坡斋。
赵姨娘这回学了个乖,也不敢哭闹了,只每日殷勤往那梦坡斋去自不多提。
这日一场秋雨过后,陈斯远正在书房中读书,便有小丫鬟芸香巴巴儿跑来,说道:“大爷大爷,那妙玉被人扶着回栊翠庵了。”
“哦。”陈斯远寡淡应了一声儿,这才想起妙玉一直留在城外牟尼院,不想十来天方才回转荣国府。
眼见陈斯远浑不在意,芸香只得讪讪而去。
却不料过得午时,那芸香又引了清梵来了梦坡斋。
入得内中,那清梵便叩首道:“求远大爷赐下药,好歹救一救我们姑娘吧!”
陈斯远心下莫名,赶忙道:“你且起来说话儿,到底怎么回事儿?”
清梵抽抽搭搭,只说妙玉染了风寒,高热不退。在牟尼院便延请了名医诊治,只是换过两回方子也不见效用。清梵与两个嬷嬷计较一番,情知不可久留,便不顾妙玉拦阻,生生将其搬回了栊翠庵来。
如今那鱼腥草素已有了些许门道儿,大蒜素又不好保存,陈斯远自是不会吝惜。想着此番不应允,转头儿说不得表姐便会来求肯,于是干脆道:“那药我也不曾留存,倒是那制法你回头儿拿了去,自个儿试着便能造出来。”
清梵抹泪道谢不迭,待得了方子方才千恩万谢而去。
清梵一走,那芸香便眉飞色舞道:“大爷大爷,听说那妙玉在外头与个男子纠缠不清,前几日还动了刀剑呢!”
“啊?”陈斯远愕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