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隧道。带机器来。真相在等你。 —— 谢尔盖”**
一股无法抗拒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这不是他发的!绝不可能是!他手指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手机。然而,在那极致的恐惧深处,一丝微弱、病态的火苗,被这条诡异的短信重新点燃了——那是对“真相”的、对“证明”的、对最后一丝翻盘可能性的扭曲渴望。这渴望像毒藤,缠绕着他的理智,勒得他窒息,却又无法挣脱。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拨通了瓦西里的电话,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瓦西里……叫上娜塔莎……午夜……‘十月工人’隧道……带上家伙……短信……我收到了我的短信……”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沉重的呼吸声。然后,瓦西里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知道了。”
午夜的“十月工人”隧道,像通往地狱的冰冷喉咙。瓦西里和娜塔莎开着那辆破旧的面包车赶到时,远远就看到了隧道口那一点微弱的光源。谢尔盖的摄像机已经架好,镜头像一只独眼,沉默地、固执地凝视着隧道深处那无边的黑暗。红外辅助灯发出幽暗的红光,给隧道口剥落的混凝土和扭曲的钢梁镀上一层不祥的血色。谢尔盖就直挺挺地站在摄像机后面,背对着他们,像一尊冻僵的雕像。寒风卷起他单薄外套的下摆,猎猎作响,他却浑然不觉。
“谢尔盖!”瓦西里熄了火,推开车门跳下来,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你他妈搞什么鬼?这地方邪门得很!”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荒野里显得异常微弱。
谢尔盖毫无反应,一动不动。只有摄像机发出低沉的、持续的嗡鸣,像垂死者的呼吸。
娜塔莎裹紧羽绒服,嘴里习惯性地嚼着口香糖,但动作明显慢了下来,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喂!伊万诺夫!听见没?”她提高了音量。
依旧死寂。只有风声在隧道里穿梭,发出呜咽般的回响。
瓦西里和娜塔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强烈的不安。瓦西里壮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靴子踩在冻土上发出咯吱的声响。“他妈的,这家伙是不是魔怔了?”他低声咒骂,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疑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就在瓦西里距离谢尔盖还有几步远,娜塔莎烦躁地又吹破了一个泡泡时,一直如同石雕般的谢尔盖,突然动了!
不是转身,不是回答。
他像一根被强力弹弓射出的木桩,毫无征兆地、猛地朝着那如同巨兽食道的隧道深处,狂奔而去!动作僵硬、迅猛,带着一种非人的决绝,瞬间就冲进了那片浓稠的黑暗里!
“谢尔盖!”瓦西里惊骇地大吼一声,下意识想追。但脚步刚抬起来,一股源自骨髓的冰冷恐惧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就在谢尔盖身影消失的隧道深处,那片被摄像机幽暗红外光勉强勾勒出的、模糊的、晃动的黑暗边缘,似乎……似乎真的有一个比黑暗更黑的轮廓!它像一件破败的、厚重的斗篷在无风自动,又像一团凝聚成人形的、粘稠的污秽阴影,微微地晃动着,无声地嘲笑着洞外光明的界限。它就站在谢尔盖消失的方向,仿佛一直在那里等待。
瓦西里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手狠狠攥住,猛地停止了跳动。他猛地刹住脚步,冷汗瞬间浸透了内里的毛衣。旁边的娜塔莎也倒抽一口冷气,口香糖黏在了牙齿上,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隧道深处那片不祥的黑暗边缘,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追进去?开什么玩笑!安东录像带里那空地上一次次逼近的阴影,柳德米拉绝望的哭喊,还有眼前这活生生、比任何录像带都恐怖的景象……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们,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焊住了他们的双脚。两人僵立在原地,如同两尊被遗弃在冰原上的石像,只能眼睁睁看着谢尔盖被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彻底吞噬。隧道深处,再无声息。只有风,永不停歇地呜咽着,像无数亡魂在合唱。
谢尔盖·伊万诺夫,再也没有从“十月工人”隧道的黑暗中走出来。
九天后。瓦西里蜷缩在剪辑室那张破旧的转椅里,满眼血丝,面前烟灰缸里的烟蒂堆成了小山。电脑屏幕上是他剪辑的关于城市流浪猫的无聊素材,画面却在他模糊的视线里不断扭曲,仿佛随时会浮现出那团污秽的阴影。他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但隧道口那死寂的黑暗和斗篷般的轮廓,夜夜入梦。手机屏幕在堆满杂物的工作台上突兀地亮起,发出刺耳的邮件提示音。
瓦西里烦躁地抓过手机,屏幕的光刺得他眼睛生疼。发件人一栏,赫然显示着:**谢尔盖·伊万诺夫**。
时间戳是……昨天凌晨三点。
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瓦西里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他猛地坐直身体,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像要挣脱肋骨跳出来。他颤抖着手指点开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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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问候,没有正文。只有两个冷冰冰的附件和一个酒店地址,后面跟着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