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我总想着变强,想着守住这破塔。”老城主的声音里带着自嘲,“却忘了,我守的从来不是塔,是塔下的人,是家里的槐花香,是女儿没听完的摇篮曲。”他看向康金龙,“你爹说得对,机器再精密,也不如一颗愿意等的心。”
康金龙的眼眶红了,他想起爹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别学老城主,把日子过成铁板”,原来那句话里藏着这么深的懂得。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木雕——是个抱着婴儿的母亲,是他给灵灵娘雕的,此刻突然觉得,该再雕个父亲的形象,让那母亲不再孤单。
暮色漫进房间时,魂晶被放在窗边的小桌上,周围摆满了灵灵采的风铃草、灵宝娘绣的槐花垫、康金龙的银锁,还有张雨偷偷放的颗星尘糖——他说“甜的能让小孩爱笑”。粉色光团在里面舒展地躺着,偶尔发出两声哼唧,像在跟窗外的灵芽打招呼。
老城主坐在桌前,用金属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哼起支跑调的摇篮曲——那是五十年前妻子总唱的调子,他记不太清了,却在哼到“槐花落在小床上”时,看见魂晶里的婴儿动了动,小手似乎朝着他的方向抓了抓。
“城主爷爷,我能给她讲个故事吗?”灵灵趴在桌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魂晶,“就讲孔雀姐姐怎么变成灵芽的,讲机器人哥哥怎么打败黑雾的。”
“讲吧。”老城主摸了摸他的头,金属指尖的凉意被孩子的体温焐热,“她听着呢。”
灵灵的声音清脆,像山涧的泉水,混着盲犬的轻吠、灵宝娘在灶房洗碗的叮当声、康金龙打磨木雕的沙沙声,在房间里缓缓流淌。魂晶里的粉色光团随着故事的起伏轻轻晃动,像个听得入迷的小听众。
夜深时,老城主没有把魂晶收进密室,就那么放在窗边,让月光洒在上面,让风带着槐花香飘进来。他坐在门槛上,看着那团粉色的光,突然明白初代城主留下魂龛时的用意——不是为了困住思念,是为了让后来人知道,所有的守护,最终都要落到“人”身上,落到那些会哭会笑、会牵挂会等待的烟火气里。
魂晶里的婴儿似乎累了,啼哭变成了均匀的呼吸,粉色光团像朵闭合的花苞,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老城主轻轻拿起那件槐花襁褓,盖在魂晶上,动作轻柔得像在给熟睡的孩子掖被角。
“睡吧,囡囡。”他低声说,金属面具下的眼睛里,映着月光,映着魂晶,映着满院的槐花香,“这次,没人能再打扰你了。”
窗外的灵芽在风里轻轻摇晃,新抽的嫩叶上还沾着灵灵浇的水,在月光下闪着亮。小型机器人和机器童趴在窗台上,偷偷给魂晶的方向充了点暖光能量,屏幕上跳动着“能量稳定,情绪愉悦”的字样。灶房的烟囱里升起最后一缕炊烟,混着桂花糖糕的甜香,在暮色里晕成暖融融的一团。老城主摘下沾着面粉的金属手套,看了眼灶上炖着的槐花粥——陶罐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米香混着蜜色的槐花,漫得满厨房都是。他弯腰从橱柜里端出个小小的白瓷碗,碗沿描着圈浅蓝的花纹,是今早特意找出来的,比寻常碗盏小了一圈。
“差不多了。”老城主对着空气轻声说,像是在跟谁报备,“你爱吃的甜粥,多放了把冰糖。”
小型机器人的螺旋桨在门口转了转,光学镜头里映着灶台上的热闹:蒸笼里码着金黄金黄的槐花饼,竹篮里装着灵灵爱吃的糖霜条,连机器童的专用能量补充剂都被倒进了个印着小老虎的瓷杯里。它记得早上城主说“今晚要像模像样地吃顿家宴”,此刻看着这些,突然明白“家宴”就是把每个人的喜好都攒进一桌菜里。
“城主,喊人吗?”小型机器人的电子音里带着期待,胸口的能量灯亮得格外精神——下午康金龙刚给它换了新的能量晶,说是“吃起饭来更有力气”。
老城主点点头,指了指那只小白瓷碗:“记得给窗边的小家伙也留一份,凉了就不好喝了。”
“收到!”小型机器人转身飞出厨房,螺旋桨卷起的风带起片飘落的槐树叶,像个调皮的引路幡。
它先飞到客房,灵宝娘正坐在桌边给灵灵缝补袖口,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们身上,像铺了层金纱。灵灵趴在旁边,手里举着片灵芽的新叶,正跟盲犬说悄悄话,小脸上沾着点泥土,是下午帮康金龙侍弄灵芽时蹭的。
“吃饭啦!”小型机器人悬在门框上,晃了晃手里的铜铃——那是老城主特意给它的,说“喊人吃饭就得有个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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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灵立刻蹦起来,盲犬也跟着摇尾巴,差点撞翻了桌边的木鸢。“有糖糕吗?”他仰着小脸问,眼睛亮得像两颗浸了蜜的星子。
“有!城主特意烤了带芝麻的!”小型机器人故意逗他,看着灵灵急得转圈,忍不住“咔嗒”笑了。
灵宝娘放下针线,笑着拍了拍灵灵的屁股:“慢点跑,别摔着。”她起身时,目光扫过窗外——那里的灵芽在暮色里轻轻摇晃,叶片上还沾着傍晚的露水,像老城主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