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色的小机器人“嗖”地钻进屋里,圆滚滚的机身转了半圈:“城主,您醒啦?”
“这汤是谁送来的?”老城主指着碗,眼里的光比机械眼更亮。
小螺的光学镜头眨了眨,调出夜间的监控影像——画面里,机械虎驮着个小小的身影悄悄出门,又在凌晨时分踏着露水回来,阿禾怀里的布偶口袋鼓鼓囊囊,回来后踮着脚把药汤放在桌案上,还细心地盖了块棉布。
“是阿禾小少爷。”小螺的电子音带着笑意,“机械虎陪他去雾松林采的月光草,康工半夜起来给熬的汤,说让您早上喝正好。”
老城主端起碗,指尖微微发颤。汤刚入口时有些清苦,咽下去却有股暖流顺着喉咙往下淌,熨帖得胸口都松快了。他想起昨夜的咳嗽声,想起阿禾平时总躲在角落的模样,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这孩子,明明自己还需要人照顾,却把别人的痛放在心上。
“去把大家都叫起来,”老城主把碗底最后一口汤喝干净,金属手掌轻轻摩挲着碗沿,“今天加个菜,就做阿禾爱吃的齿轮糖包,多放星尘糖。”
小螺“嗡嗡”地应着,刚要转身,又被老城主叫住:“对了,告诉阿禾,他采的药草汤,比城里最好的药师熬得都香。”
没过多久,院子里就热闹起来。贝贝举着樱花木勺追着机械虎跑,康金龙蹲在灶边翻糖包,蒸汽把他的眼镜片都熏白了。阿禾站在廊下,手里攥着归信石吊坠,看见老城主走出来,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阿禾。”老城主朝他招手,声音比平时更温和。
阿禾慢慢走过去,刚要说话,就被老城主拉到身边坐下。老城主的金属手掌轻轻放在他的头顶,特意放轻了力道:“汤很好喝,爷爷的咳嗽好多了。”他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放在阿禾手心,“这个给你。”
那是个用樱花木做的小轮子,上面刻着细密的齿轮纹,转动时会发出“咔嗒”的轻响。“给你的轮椅装个新轮子,”老城主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晨光,“康金龙说,这个轮子跑起来,能追上机械虎呢。”
阿禾捏着小木轮,突然扑到老城主怀里,把脸埋在他的金属衣襟上。老城主愣了愣,慢慢抬起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金属关节的凉意混着晨光的暖,竟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以后要采草药,告诉爷爷一声。”老城主的声音有些沙哑,“爷爷年轻时也常去雾松林,认识哪片草最有劲儿,哪条路最好走。”
康金龙端着糖包走过来,看见这一幕,悄悄把贝贝拉到一边,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机械虎趴在旁边,尾巴尖轻轻扫过阿禾的衣角,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阳光越爬越高,透过共生之塔的光束洒在院子里,把每个人的影子都镀上了金边。阿禾举着小木轮跑到轮椅边,康金龙笑着帮他装上,轮子转动时的“咔嗒”声,混着糖包的甜香,还有老城主偶尔的笑声,像首被晨光晒暖的歌。
张雨靠在门边,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昨夜阿禾趴在机械虎背上的模样。原来真正的守护,从不是惊天动地的壮举,而是有人把你的痛放在心上,有人记得你爱吃的糖,有人愿意陪你慢慢走——就像此刻,晨光里的每一声笑,每一次触碰,都在说:
我们在一起,就是最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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