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受到孟屿的目光,抬起头,对上他深棕色的眸子。
那双眼里有疲惫,有压抑的怒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大力忽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其微弱、带着点自嘲和促狭的笑容。
她抬起那只同样糊满“血浆”的小手,指了指孟屿身上那件同样惨不忍睹的黑白丧服,又指了指自己,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沙哑地说:
“孟老师……咱俩这身行头,走出去,别人会不会以为咱俩刚从……冥婚现场私奔出来?”
孟屿:“……”
他看着她脏兮兮小脸上那点狡黠的笑意,再看看两人身上堪称行为艺术、散发着诡异气味的“情侣装”,心头那股郁结的烦躁和后怕,奇异地被冲淡了一丝。
他面无表情地抬手,用那只还算干净的左手手背,极其自然地蹭掉她脸颊上一小块已经干涸的暗红污迹。
“像。”
他言简意赅,声音依旧沙哑,但紧绷的线条似乎缓和了半分,“私奔失败,被浸猪笼的那种。”
大力:“噗……”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结果吸进一口混着血腥颜料和消毒水的空气,呛得咳嗽起来,咳得眼角都泛起了生理性的泪花。
“咳咳……孟屿!你……咳咳……你才浸猪笼!”
她一边咳一边控诉,小手握成拳不轻不重地捶了他手臂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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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屿没躲,任由她捶。
等她咳得差不多了,他才伸出手,不是牵,而是直接揽住了她因为咳嗽而微微颤抖的肩膀,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用身体隔绝了车库通道里那点带着尾气的穿堂风。
“别贫了。”
他低声道,揽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先离开这鬼地方。”
六个人,六只落汤鸡(还是加了劣质血浆特效的),浩浩荡荡、散发着生人勿近的诡异气味,走出了地下车库的侧门。
热浪混合着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与身上湿冷的粘腻形成鲜明对比,更显狼狈。
“现在怎么办?回公寓?”
曾小贤扯了扯贴在身上的衬衫,感觉浑身发痒,“我感觉我身上能长出蘑菇来!”
胡一菲烦躁地撩开贴在脖子上的湿发:“回个屁!一身这味儿,出租车司机都得拒载!找个地方赶紧洗了!老娘要泡掉三层皮!”
“洗?”
唐悠悠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可我们这样……哪家洗浴中心敢让我们进啊?”
她想象了一下他们六人穿着这身“战损装”出现在豪华浴池门口的场景,简直能上社会新闻。
一直沉默的孟屿开口了,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去云顶。”
“云顶?”
曾小贤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那个传说中会员制、死贵死贵、进去泡个澡能花掉我在电台一个月工资的‘云顶汤泉’?孟总!您是我亲哥!”
胡一菲也挑了挑眉,看向孟屿:“你确定?我们这样……”
她指了指大家身上堪称灾难现场的衣服。
孟屿拿出手机,屏幕上也沾了点暗红污迹,他毫不在意地划开,拨了个号,语气简洁:“陈经理,是我,孟屿。我带几个朋友过来,马上到。嗯,有点特殊状况,需要清理。准备好私人区域和换洗衣物。对,最高规格。”
他挂了电话,看向众人,“安排好了。车马上到。”
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商务车无声地滑到路边停下。
司机下车,看到眼前六位“尊容”,饶是训练有素,眼角也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但职业素养让他立刻拉开车门,面不改色:“孟先生,请。”
车内冷气充足,带着好闻的香氛。
六个人挤进去,瞬间把那点高级香氛的味道盖得严严实实,车厢里弥漫开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消毒水、铁锈、灰尘、汗水和劣质颜料……总之难以形容的诡异气味。
曾小贤舒服地瘫在真皮座椅里,长长舒了口气:“啊……活过来了……孟总,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这车垫子……真软乎……” 他满足地蹭了蹭。
关谷神奇则好奇地打量着车内饰:“我还是第一次坐,还有这香氛系统……”
胡一菲抱着胳膊,闭目养神,眉头依旧紧锁,但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些。
唐悠悠靠在关谷肩上,小声抱怨着裙子。
孟屿和大力坐在最后排。
大力整个人几乎是半窝在孟屿怀里,湿透的嫁衣冰冷沉重,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孟屿感觉到,没说话,只是把车内空调出风口往自己这边拨了拨,然后更紧地环住她,用自己还算干燥的胸膛暖着她冰冷的后背。
他低头,下巴几乎抵着她的发顶,能闻到她头发上那股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