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整个古宅的石头都在呻吟,都在合唱!
“好似好似星星~~~发~~~光~~~”
“睇见~睇见~睇见~~心~~~~慌慌~~~~”
这些冰冷重叠的声音疯狂地撞击、纠缠、扭曲变形!
不再是单纯的“背景乐”,而是化作了实质的、无形的、带着极度恶意的精神污染,密密麻麻地钻进每一个毛孔,啃噬着每一寸神经。
在这诡异的绝对寂静到极致邪音炸裂的转变中,在惨绿摇曳的灯笼光芒下,在如同厉鬼还阳的新郎那冰冷刺骨的目光注视中——那顶扎眼的鲜红喜轿,与那口令人心悸的暗红棺材,在这十字通道口,狭路相逢,轰然对撞。
红白相撞。刺眼的红,惨淡的白,阴森的黑,在浓得如同墨汁的死亡背景下交织。
一身华彩、如烈火中重生的红衣新娘,一身死气、似幽冥寒冰中归来的丧服新郎。喜庆欢闹的唢呐幻声,扭曲成了万魂同泣的尖啸鬼鸣。
在狭窄得几乎无法呼吸的空间里,在铺天盖地的冰冷邪音中,四目相对!
“明月吐光,阴风吹柳巷~~”
“是女鬼~~~~觅~~觅~~爱郎~~~”
“她的眼光~~~”“她的眼光~~~”
十字甬道口,空气凝滞如墨,沉重的压迫感几乎让人无法呼吸。突然!“嗒…嗒…嗒…”
那如同朽木撞击的、冰冷空洞的机械声响,毫无预兆地在四面八方同时响起!嗒!嗒!嗒!嗒!……瞬间汇成一片毫无情感、令人脊背发麻的敲打音网!
每一个间隔都精准地打在神经紧绷的弦上,如同钝刀刮骨!
这声音像一把无形的钥匙,拧开了地狱囚笼的最后锁扣!轰!石壁在无声中震颤、裂解!顶棚的尘土簌簌落下!
如同地府的幔帐被强行撕开!十字甬道的四壁、穹顶、地面!无数惨白的碎片如决堤的冥河之水,从每一个孔隙、每一道裂痕中狂泄而出!
纸人!轻薄、惨白,被无形之力扭曲成僵硬的人形薄片。
红衣如凝固的陈血,衬着空无一物的惨白平面;丧服似泼洒的夜墨,扭曲的脸上只剩下象征哭笑的粗陋墨点。
它们没有重量,没有生命,如同被幽暗深渊涌出的阴风托举着,以完全违反重力的姿态,从各个方向无声无息地“流淌”而来。
死寂!唯有那亿万纸片在无形的气旋中相互刮擦、摩挲,发出的如同亿万细沙在干枯河床上流淌的——“沙沙沙沙沙沙……”
细密、粘稠、无边无际!瞬间吞没了甬道里所有的心跳与杂音!
带着磨灭希望的绝望尾音!浓烈的、如同千年墓穴最深处积压的湿冷纸灰与腐败霉菌混合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毒瘴般猛地喷发,直冲口鼻。
它们的目标明确得如同箭矢。
没有嘶吼,没有咆哮,只是以一种冰冷、精确、如同死亡本身步伐的态势,“流淌”着聚拢、合围,将所有生路无情掐断。
无数张没有瞳孔的惨白“脸”孔,如同被共同的磁极吸引,无声地、整齐地“聚焦”在十字口的核心——那顶孤零零、刺眼的红轿!
以及轿旁,那身散发着不祥死寂气息的黑白丧服!
无数道无形的、冰冷的“视线”瞬间交汇!在孟屿被锁定的刹那,一股彻骨的寒意如同冰水倾盆浇下,血液瞬间冻结!他想动!
双腿却像被无形的枷锁牢牢钉死在冰冷的石板上!沉重!麻木!僵硬得如同失去了知觉!
大脑被那滔天的“沙沙”声浪和满眼的惨白彻底淹没,只剩下无尽的冰寒空白。
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涣散!全身的肌肉在恐惧电流的鞭挞下剧烈颤抖,却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
视野中,只有那片越逼越近、要将一切吞噬的惨白“潮水”,和无数道没有眼珠、却饱含冰冷死寂恶意的“注视”!
那浓重的纸灰死气,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抽离!
他想怒吼,让大力逃!
喉咙却像被寒冰封印的石雕,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唯有胸腔里那颗失控的心脏,在疯狂擂击着困住它的冰冷囚笼,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窒息般的疼痛。
“大力!快走——!”
胡一菲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第一次染上了真切的惊怒!她的声音撕裂了部分窒息的“沙沙”声浪!
在那片惨白的死亡狂潮合围将绝前的刹那!她如一头被激怒的雌豹,爆发出恐怖的速度冲到红轿前!铁掌毫无怜惜地探入轿帘!抓出!拖拽!
诸葛大力猝不及防,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拽得跌出轿外!沉重的凤冠“哗啦啦”巨响着歪斜覆下,垂下的珠翠流苏几乎完全遮蔽了她的视线。
绚烂的红嫁衣在幽绿的光晕中如同一片被狂风吹乱的烈焰!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