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封印我?”郑吉突然撕开衣襟,露出心口处一枚跳动的金色妖丹,“彩雀早在三年前就把我的妖丹种下,你们现在杀的每一个妖兵,都是在给我输送法力!”
庞朗如遭雷击。他看着掌心仍在渗出金光的玉佩,看着李静惨白的脸,看着郑吉胸口那枚与彩雀瞳孔同色的妖丹,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从一开始,彩雀接近郑吉,就是为了用自己的眼睛作为容器,培育出能克制他的妖丹。而她每次为他疗伤时,悄悄擦掉的血迹,根本不是她的,而是郑吉通过妖丹传递过来的毒血。
“她是不是还说了什么?”庞朗死死盯着李静,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李静终于崩溃,泪水决堤:“她说……若你看到这行字,就去寒潭底找她的眼睛。她说那里面……藏着最后一块玉碎片。”
庞朗猛地转身冲向寒潭,却在村口撞见了司徒。老人看着他手中的玉佩,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以为彩雀真的爱你?她不过是我安插在郑吉身边的棋子。”
司徒的银链在风中轻晃,链坠的墨玉上渗出的血,与彩雀咳在他靴上的血迹渐渐相融,在月色下蜿蜒成一张人脸——那是彩雀的脸,正含着泪对他无声地说:“别信任何人。”
而此刻林间的风,正卷着彩雀未说完的话,像刀子一样割过他的耳膜。他知道,从他选择相信李静的那一刻起,有些真相,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就像那枚碎裂的玉佩,再也拼不回最初的模样。
寒气突然从窟顶裂缝灌下,带着万年不化的冰碴,瞬间压过了血池的腥热。那些刚刚挣脱锁链的妖魔,在触及寒气的刹那,突然僵在原地,化作层层叠叠的冰雕,连嘶吼都冻成了冰雾里的裂痕。
血池中央的铜镜突然剧烈震颤,镜中白衣男子剜心的动作骤然停住。石台上的红衣女子猛地抬头,符咒裂开的缝隙里,那双琉璃眼映出个缓缓凝聚的身影——玄冰为骨,霜雪为衣,浮生的轮廓在漫天冰雾中渐渐清晰,指尖垂落的冰晶砸在地上,碎成无数个微型的“万妖窟”。
“你倒是比我想的,更早挣脱缚灵锁。”红衣女子舔了舔唇角的血,笑声里带着冰碴,“是为了镜中这个,还是为了……”她突然扯断腕间寒铁,露出腕骨上刻着的“唯”字,“这个早就该死的名字?”
浮生没有看她,目光径直落在血池里那片沸腾的妖魂上。他抬手,掌心浮出枚冰玉令牌,令牌上的“浮生”二字刚一显形,所有冰雕里的妖魔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啸——那是被封印了千年的记忆,此刻正顺着冰纹倒流回他眼底。
“三百年前,你用百妖心头血铸镜,”浮生的声音比寒冰更冷,冰玉令牌在掌心转了半圈,指向石台上的女子,“将他的魂魄锁在镜中受剜心之刑,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永坠地狱?”
红衣女子突然狂笑起来,血珠顺着符咒的裂痕滚落,在石台上烧出滋滋的白烟:“不然呢?你毁了我的修行,断了他的轮回,难道不该尝尝……所爱之人日日剜心的滋味?”
话音未落,浮生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他已站在铜镜前,指尖轻触镜面的刹那,镜中白衣男子的动作骤然反转——那把剜心的剑,突然转向自己的胸口。
“不!”红衣女子目眦欲裂,扑过去想撞碎铜镜,却被浮生周身的寒气弹开,重重摔在血池边。她看着镜中男子举剑刺入心口,看着浮生眼中翻涌的冰浪,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你早就和他的魂魄相融了?”
浮生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镜中渐渐消散的身影,掌心的冰玉令牌慢慢化作齑粉:“他剜心一千次,我便替他受一千次。如今刑满,你说……该轮到谁了?”
血池突然炸开,无数妖魂化作血色锁链,反缠向红衣女子。她在锁链中挣扎,符咒剥落的脸上露出张与“白薇薇”一模一样的脸,只是那双眼睛里,只剩焚尽一切的疯狂:“浮生!你记着!只要万妖窟还在,我就会一直缠着你们——直到把你们拖进和我一样的地狱!”
浮生转身,冰雾在他身后凝结成墙,将所有嘶吼与血色隔绝在外。他望着窟外透进的微光,掌心缓缓浮出半块烧焦的狐皮,狐皮边缘绣着的桃花,正随着他的呼吸,一点点变回最初的粉红。
而石台上,红衣女子的惨叫声渐渐微弱,最后化作血池里一缕轻烟,只余下石缝中,半枚刻着“生”字的残玉,在冰雾里泛着幽幽的光。
血池的涟漪渐渐平息,冰雾在浮生身后凝成的墙面上,突然映出细碎的裂纹。他低头抚过掌心那半块狐皮,绣着的桃花刚要染上第三片粉红,却在指尖触及的刹那,化作一缕带着栀子花香的青烟。
窟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不是妖兵的沉重,也不是修士的急促,倒像有人赤足踩过初融的雪。浮生转身时,只看见石缝中那枚“生”字残玉突然亮起,与他袖中悄然发烫的半块玉佩产生共鸣——那是方才从血